皇后也是滿心凄苦,她已經按著皇上的旨意把事辦完了。但皇上至今未兌現當日的承諾,莫說那些嬪妃,她心里其實也是著急的。
而且金枝的話并未有錯,她作為皇后,不能讓皇上專寵一女子,可道理是這個道理,她又哪里敢管?管了只會讓皇上厭惡。
莊綰生孩子的第三天,金枝又來找皇后。
“皇后娘娘,太后說宮中有嬪妃產子,您作為皇后,應該去關心一下,太后說永寧宮那位如今是成精的妖精,怕您自己壓不住,所以讓臣妾同您一起去呢”
皇后本也是有意要去,只是一直因為皇帝的止步令遲疑。如今有太后的懿旨,她自然不能違抗。
未免事后皇上斥責,到了永寧宮門口時,皇后還是先讓人去詢問了莊綰的意見。若是莊綰愿意見,她們便進去。若是莊綰不愿見,她們就離開,這樣皇上問起來也好說些。
莊綰正在給兒子喂乳,聽說皇后來了,她愣了下。以她現在的身份,皇后來了她必定是要見的。而且,日后霍時玄那個計劃,還得皇后幫忙,所以,提前見見也好。
金枝在永寧宮外等候的時候,就憋了一肚子氣,進來永寧宮看著殿內的金碧輝煌和奢華,更是嫉妒的發狂,都是殘花敗柳,憑什麼差別那麼大!
她為了皇上付出那樣大的犧牲,自知身份低微做不了皇后,求一個妃位不過分吧,偏偏皇上只給了她一個貴人的位置。
貴人,貴妃,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金枝無比后悔,當年送莊綰去揚州的路上沒弄死她!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莊綰看見金枝時,往日的恩怨也是瞬間涌上大腦。
不過,她驚愕更多,所以剛才滿秋口中的梅貴人,就是金枝?趙子御竟然納了金枝?
真惡心!
莊綰把懷中吃飽后已經睡著的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里側,準備起身給皇后行禮,皇后快步走過去,笑意溫溫帶著和睦春風。
“不要起,你剛生了孩子,身體還很虛呢,好好躺著才是”
她從身后宮女手中接過滋補的人參遞給滿秋,又親昵的問莊綰生完孩子恢復的情況。
莊綰從前是認識王初瑤的,因為王初瑤跟她長姐莊媛有些交情,她在丞相府見過她,但印象不深。
此刻的王初瑤,身著織金鳳紋的紅色吉服,頭戴龍鳳珠金簪,長相算不得特別漂亮。但五官周正,眉間有慈和沉穩,母儀天下的氣度。
莊綰沒在她臉上發現戾氣和其他不好的情緒,遂,臉上也是一片笑意。
“本該是臣妾向皇后娘娘請安,奈何臣妾自有身孕后,身子一直不太舒坦,出不了永寧宮,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皇后見她說話禮貌溫柔,頗為滿意,親熱的拉著她的手道:
“請不請安的都是小事,你為皇上生下皇長子,是最大的功臣,萬事以你為先才是”
莊綰身上只有鵝黃色的寢衣,臉上粉黛未施,烏黑的發絲直直垂落在身后。雖已為人母,雙頰卻皎若新月,婦人的韻味讓她更添幾分精致。
平心而論,皇后不討厭莊綰,甚至覺得她很可憐。
即便她如今得皇上盛寵,可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傷痛比她們這些得不到帝王寵愛的女人嚴重多了。
所以,即便皇帝因為莊綰給了她恥辱和冷落,她對莊綰還是恨不起來,只是羨慕太多,微有嫉妒而已。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往孩子身上看,怕驚到孩子,聲音放的又輕又低柔,目光里更含著艷羨和失落。
金枝則是要嫉妒瘋了,本就心有怨恨,一想到莊綰懷中那軟軟糯糯的是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她就嫉妒的發狂。
她的目光太怨毒,莊綰想裝作看不見都難,她轉頭看過去,喊了聲滿秋。
“你剛才說,這位是梅貴人?”
滿秋忙稱是,莊綰又問,“她剛才進來,給本宮見禮了嗎?”
滿秋搖頭說沒有,她心里正悱惻,暗道這梅貴人實在不知規矩,見了貴妃娘娘竟然不見禮!
莊綰淡漠道:“既然她不懂規矩,滿秋,你去教教她規矩,拉出去讓她跪著,跪足半個時辰,別一會哭天喊地的驚到小皇子”
金枝反應過來,臉色難看道:“莊綰,你……”
「梅貴人,這里是永寧宮」,皇后也看不過去金枝的囂張跋扈,有意提醒她。
金枝沉了沉氣,她也沒那麼傻,莊綰現在是皇上的心尖寵,她在永寧宮鬧事實屬愚蠢了。遂,深呼了口氣,強壓下恨意,規規矩矩朝莊綰行了禮,然后擠出一抹笑道:
“貴妃娘娘,太后有話讓臣妾通傳,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莊綰眼睛一亮,太后讓金枝傳話?
嘖,還真是想睡覺有人來送枕頭,她正琢磨沒出月子如何順理成章的去找太后呢,太后就自己送人頭來了?
莊綰看著金枝笑,也沒說話,只揮揮手讓滿秋她們出去,滿秋記著皇帝的囑咐,要寸步不離的守著貴妃娘娘,本還有些遲疑,莊綰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