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薪酬很高,不僅如此還包吃住,住的話,她還是想要回自己家。至于吃,也不知道陸家的飯菜如何。
門口適時響起敲門聲,是負責陸以洛午飯的傭人端來了飯菜。
“篤篤篤”
敲了三下,房門從外推開,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傭走了進來,如同木頭機器人般走到餐桌前,擺了五道菜。
“少爺,該用飯了。”
陸以洛合上手里的書本,目光落在姜織的身上,“她就夠了。”
男傭聞聲,有幾秒的驚訝,藏的很快,忙不迭應聲,旋即彎身離開了房間。
姜織了然,是想讓她服侍他用飯。
她如果想要做好這份工作,就必須討少年的喜歡。
走到輪椅前,她垂眸詢問,“少爺,要推你過去嗎?”
陸以洛:“嗯。”
來到餐桌前,姜織給他盛了一碗飯,握著勺子,上前就想喂他。
陸以洛別開了臉,古井般死寂的黑眸多了幾分怔愣。
“我自己可以。”
姜織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眼前少年只是雙腿癱瘓,并非雙手不能行動。
她眉眼浮出一抹局促,訕訕開口:“抱歉。”
陸以洛不再說話,接過她手里的碗,執著長筷的手指膚色病態蒼白,仔細看能看到黛青色的血管。
站在餐桌前的姜織看著他一口一口吃完,視線漸漸模糊,思緒萬千。
明明這樣瞧著,少年就是一個普通人,可誰會想到他還剩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因病去世。
從娘胎里帶來的病痛,折磨了他十八年之久。
陸以洛吃了不到五口就停下了動作,長筷擱在餐桌上,捏著餐布擦拭了一下唇角,淡淡道:“好了。”
姜織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不怎麼動的菜,不由吞咽起口水。
她可是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沒吃的人,看到他這麼暴殄天物,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陸以洛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瞥了一眼桌上飯菜,不疾不徐地說:“你可以吃。”
這不合規矩。姜織還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人,搖搖頭道:“不用了,少爺,我出去吃吧。”
陸以洛兀地重復了一遍,一字一頓:“你可以吃。”
有一瞬間,姜織感覺眼前的陸以洛不像剛過十八歲生日的少年,而是像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周身散發著沉寂已久的驚人氣勢。
姜織:“……”
她輕咬唇瓣,頓了幾秒,答應了下來。
這幾道菜偏于清淡,廚房里的人許是變了法地想讓這些清淡菜品能夠好吃一點,就連她嘗起來,都停不下來。
五道菜量不多,卻夠兩個成年人飽腹。
姜織一人就把五道菜干完,連著一大碗飯,吃得一干二凈。
吃太嗨了,等她吃完,已然為時已晚。
她偷偷地向著一旁輪椅上少年看去。
后者正翻著手里書本,注意力根本不在她這邊。
姜織小口地吁了口氣,將餐桌上的菜盤放置推車上,隨即推出房間。
而專注看書的陸以洛驀然抬眸,子夜似的黑眸望向離去女人的背影,帶著審視與探究。
再次回到房間里的姜織看了眼手表,十二點半了。
本應該是她休息的時間,這會兒也休不成了。
她走到輪椅前,低聲詢問:“少爺,需要我做什麼嗎?”
陸以洛掀起眼簾,眉眼籠上淡淡倦意。
“抱我去床上。”
姜織想起在管家給的注意事項上,吃完中午飯是少爺午睡的時間,差點給忘了。
她應了一聲,推著輪椅來到臥室床邊,實木質的大床,鋪上雪白的被褥,窗簾遮住了窗外所有的陽光,屋子里光線昏昏沉沉。
她想到一個嚴重的事。
皮膚饑渴癥。
一想到在接觸到少年手的剎那,那種麻麻癢癢的觸覺誘著她想要更多的觸碰。
被沖動操控的感覺,并不好受。
看上去,她更像個變態。
發現她遲遲不動,陸以洛斂眉問,“不愿意嗎?”
姜織一聽,立即搖頭,“不,不是。”
“我很愿意的!我剛才只是,只是在想怎麼抱少爺您去床上,才不會冒犯到您。”
陸以洛手指微屈抵在唇邊,清咳了幾下,氣息緩和后才開口:“不會。”
姜織滿臉茫然:“啊?”
陸以洛低低的嗓音帶著一絲啞:“不會冒犯。”
姜織意外地垂眸看向了他,后者因為咳嗽面色近乎病態透明,像是病入膏肓的患者,唇色卻紅得近艷,反差感形成一種致命的蠱惑感。
少年作為反派配置極好,特別是那張臉,最精巧的雕刻家也雕刻不出那樣完美的容顏,如一汪枯寂已久的湖泊,平靜而又掀不出半分波瀾,無形中又裹挾著引人入惡的罌粟般魅力。
根本看不出來一絲反派才有的邪與惡。
第79章 皮膚饑渴x惡鬼x偏執(3)
姜織險些陷入他那雙沼澤般的眼眸中,及時錯開,認真恭敬地道:“好的,少爺。”
她給自己做了久久的心理建設,緊繃著唇角,伸出手臂,從他腰間伸過抱起。
一舉抱起時,不正常的反應再次襲來,姜織這次有所準備,步伐略微不穩,還是安全無意外地把他抱到床上。
陸以洛聽到她呼吸的加重,以及嫣紅的耳垂,目光稍頓。
抱他的手收得很快,姜織垂額,遮掩臉上的異樣,“少爺,那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