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憐妃娘娘最喜愛的花,你居然把它們都壓壞了。”
聞辭摔倒在地上,手肘磕在大理石上,劇痛蔓延全身,腦子嗡嗡地響,一陣暈眩傳來,使他不得已深呼吸平緩。
藍裙后面的一個嬪妃走上前就要踩他的手指,還未踩上去,腳踝被少年的手緊緊握住。
眼前少年像是變了個人,神情陰郁,方才的軟弱好欺轉變成危險的威懾力。
“你們,都該死。”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另一只手撿起旁邊的金質鏟子,用盡力氣砸在那位伸腿想踩他手的嬪妃腿上。
“啊——!”
撕聲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御花園中。
…
剛下早朝的姜織舒展酸痛的身軀,坐著龍輿欲要往養心殿而去,嚴遙跟在龍輿旁邊,朝堂上沒有說完的話,還想著跟著她去養心殿里說。
姜織看到嚴遙就頭疼,恨不得立即退位讓賢,給他坐這帝王寶座。
突然,一個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跪倒在龍輿前,慌不成聲。
“參,參見見陛下!”
姜織蹙了蹙眉,“何事?”
太監倉皇失措地回著。
一段話讓她變了臉,當即命令前往御花園。
此地距離御花園很近,沒多久便到了。
哭泣聲與慘叫聲混成一團,場面十分混亂。
只見手握金鏟鏟的少年追著前面拼死逃命的嬪妃們,好似要殺人的架勢。
姜織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面色驀然沉了下來。
“給朕滾去制止他們。”她命令后面跟隨的禁衛軍。
很快幾個人拖拽到她的面前。
少年黑眸冷沉,幽深而不見一絲光芒,那張略顯蒼白的面容死氣沉沉,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而旁邊三個嬪妃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一個頭破血流,一個雙腿骨折出血,最后一個肩膀血淋淋的。
仿佛是案發現場。
始作俑者卻是眼前這位弱不禁風的美貌少年。
所有人都想不到。
就連姜織。
她上早朝前明明讓聞辭去御花園拔草的,沒時間睡著的他不會轉換成第二人格。但眼下聞辭不但是第二人格,還差點殺人。
姜織命令宮人把受傷的嬪妃們抬回去派太醫醫治。
最后輪到處理少年這件事上。
久久的沉默后。
站在旁邊的左宰相嚴遙提醒:“陛下,晟妃(聞無歡)殘害妃嬪,應關入大理寺以此懲戒。”
大理寺?聞辭再出來恐怕要脫一層皮,能不能活著出來也是一個問題。
好你個嚴遙,還真是不放過機會啊。
姜織伸腿用力踹了一腳坐轎,陰沉戾氣及又瘋的情緒令人膽寒。
“都給朕滾!”
宮人們聞聲紛紛退下,偌大的御花園剩下三人。
姜織瞥了嚴遙一眼,扯了下唇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嚴宰相也要管朕的家事麼?”
嚴遙并未因為她駭人的氣勢而害怕,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看跪倒在地上的少年,瞳色是捉摸不透的深邃。
“臣告退。”
話罷,他轉身離開。
剩下她與少年。
少年根本不懼生死,但很后悔,自己方才是沖動了,殺死女帝后,之后十年他心理越發暴戾。直到最后毀滅了整個世界,心底的陰躁也未撫平。
他喜殺戮,倘若不是他們制止,那幾個人他都會殺了。
但他現在還不能死,最恨的人還沒有報復,他怎麼甘心去死。
縱然是死,也要帶她一塊兒去死。
聽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他緊緊握住手里的金鏟子,隱藏在陰影下的面容逐漸扭曲。
還未等他抬起手腕,面前那人迅速奪去他手里的鏟子。隨即一把將他抗在肩膀上,揚長而去。
身下的顛簸不斷摩擦著他的腹部,不適感涌了上來,他掙扎了一下,想要從她肩膀上下來。
一只手驀然地拍在他的臀上,力度不輕不重,卻讓聞辭感受到強烈的羞辱感。
她…她怎麼敢!!他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很快到達寢宮內,姜織將他摔倒在柔軟的床榻之上,轉身便去點燃桌上的安神香。
她不能罰他,少年黑化值只會因為她的懲罰而增多。所以她必須找個方法讓他暈過去。
這件事也能這樣蒙混過去了。
果然,躺在床上的少年由于一夜沒睡,聞到空氣中彌漫的安神香,沒多久便睡著了。
姜織滅了香,走到床榻邊,望向熟睡的少年。
明天有重要的劇情,所以聞辭必須是第一人格。
她聞到淡淡血腥味,垂眸看到他手肘處滲透出來的血液。
原來如此。
他會從第一人格變成第二人格的重要原因。
那幾個妃嬪傷害了他,所以第二人格才會出現保護身體。
姜織命令宮人拿來藥膏,隨即輕柔地擦在他的手肘傷口處。
雪白皮膚出現大片片的淤青,許是撞在了地上,皮都磕破了。
包扎好傷口,她守在床邊,給他蓋好被子。
外面的灰狼早已被獸園的宮人帶走了,少年今晚也不需要喂狼。
沉睡的聞辭意識短暫地蘇醒了幾秒,朦朧視線里再次看到夢里的仙女姐姐。
他依賴地貼在她撐在床上的手邊,轉了轉身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