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
老毒鞭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那根針刺入她的血管里。
她清晰感覺到身體的血液被那根針慢慢吸走,氣息越來越微弱,眼前發黑,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老毒鞭抽出針,走到石床前,將針刺入石床上躺著的青年身體里。
不多時。
【反派生命恢復正常。】
姜織聽著提示聲,有些困惑不解。
為什麼她的血液能夠治好反派?
老毒鞭沒想要解答她的問題,做完這些離開了密室。
一刻鐘后,他端著湯藥喂給青年喝下。旋即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好照顧陛下。”
話落抬腳又要走。
姜織張了張蒼白的唇,氣息奄奄地問:“為何,我的血液,能救他?”
老毒鞭停下腳步,過了許久,留下一句話離開。
“只有陛下能告訴你。”
躺在地上的姜織很快猜測到一個原因。
她唇角緊抿,等身體緩過來后,盤坐著看著石床上的青年。
時間點點流逝。
石床青年緩緩醒了過來,他劇烈咳嗽了一番,支著身體坐起身,這才注意到地上的她。
姜織直截了當地問:“他們所說的蠱主到底是你,還是我?”
蠱主以吸取蠱蟲養分為生,倘若他是蠱主,根本不會如此病弱不堪,甚至于危及生命。
而身為蠱蟲的她也不該這麼生龍活虎。
所以從始至終,她才是蠱主。而作為養分的聞辭,身體里的生命力正在逐漸被她吸噬殆盡。
第290章 女帝x花魁(完)
五年前。
聞辭以最快速度追到從地牢中逃走的她。
停在密林積雪中的馬車里,深色錦衣男子撩開厚厚的雪絨簾子,隱隱約約能看到坐在里面的女人,唇畔漾著清淺的笑容,鳳眸明亮,與狂妄狠毒的女帝判若兩人。
偏偏又像極了照顧他一個多月的侍衛。
在他記憶里,侍衛長相普通,氣質不怎麼突出,脾氣也有些差勁。但她看他的眼神從不露出半分同情,早出晚歸,不忘給他送飯,在察覺到第一人格想要練武的時候,每晚回來無論多累,也會認真教他。
一整天笑嘻嘻的,講一些蹩腳小孩子聽的笑話。
每每看到他情緒低迷,都會變了法的逗他笑。即便他每天性格的不一樣,她也從來不向他詢問為什麼。
又蠢又傻。
所以在察覺到那座住處充滿著異常,她明明是個侍衛,卻有著單獨的住處,讓他在住處待了一個多月也沒人發現。
甚至能逃過女帝的搜尋。
他也未曾懷疑過她就是女帝姜織。
怎麼會呢。
她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暴君女帝?
可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
——抓她回來,問她為什麼要偽裝成侍衛欺騙他,難道只是覺得有趣麼?
但。
她握住他伸過去的刀刃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聞辭,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這是她最后留下的問題。
話語帶著挑釁,又滿是得意。
看到她去死,聞辭并沒有一絲愉悅,而是壓抑已久的感情翻涌而出。
他在察覺到自己心底深處的感情后,第一時間便是逃避否定,以至歸于憤怒。
重生以來,他原本便是要讓她生不如死,絕不會再像上一世那般舒服。
所以他要救活她,再狠狠折磨她。
為了救她,他在自己體內種下蠱蟲,以身飼主,花了五年的時間,耗費了他近全部的生命。
第一年的時候,他還堅定著自己的想法。
只要等她醒了,他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第二年,他開始懷疑自己。
…
第三年,他躺在她身邊,緊緊摟著她,似要將她嵌入身體里。
虔誠地央求著上天。
只要讓她醒來,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隨著一年年流逝,種下蠱蟲的他第一時間感應到蠱主的蘇醒。
那時他還在朝堂,一身龍袍也沒來得及更換,匆匆跑到寢宮前,跌跌撞撞,情緒緊張到呼吸都屏住了,站在殿門外遲遲不敢進去。
他怕又是自己的錯覺,怕看到密室里躺在棺里的她闔著雙眼,從未醒來。
-
回到現實。
聞辭垂額,搭在石床上的手指蒼白瘦削,緩緩收緊,骨節分明。
整間石室寂靜無聲,黑暗在角落里滋生,給人壓抑不適的感覺。
姜織見他一直不說話,撐地站了起來,換了話題:“怎樣才能救你?”
青年身體很差,就算她喂給他自己的血,也維持不了多久。
等同于一棵中干壞透了的樹,此時不過是用樹皮包裹支撐著,總有一天會折斷倒下。
聞辭步伐踉蹌地從石床上下來,捂著冷熱交織的胸膛,死死地壓制住體內的疼痛,冷冷道:“與你無關。”
姜織怕他摔倒,上前托住他的手臂,還未碰到,就被他推開了。
青年面色陰沉,沼澤般的瞳眸覆蓋著深深病態,氣息紊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便倒了下去。
姜織抱住了他往下倒的身體,攙扶到石床上,咬破手指,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他薄唇邊緣,滲入口腔里。
“別強撐著,放心,我會陪著你。”
身體緊繃僵直的青年意識模糊,在聽到這句話,竟然聽話地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