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巫一身純黑襯衫,西服長褲襯得他身形高挑頎長,衣袖折起兩邊,露出如白紙的細長手臂,指尖沾染著幾滴猩紅液體,綻放的玫瑰花在他周身擁簇,這一幕宛若一幅古畫,讓人忍不住停駐觀看。
她的目光太過于惹眼,黎巫轉過身,停下了灑水的動作。
“小京,你醒啦。”
姜織視線久久停頓在他手里的灑水壺上,抿了抿干澀的唇,道:“那是什麼水啊?”
普通的自來水會讓玫瑰花枯萎凋零,他用了什麼水,會讓玫瑰花鮮艷綻放?
黎巫走出花壇,來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瞳眸像是夜幕下的湖畔,點點碎光灑落,深情又溫柔。
“動物血。”他掀開水壺蓋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散發在空氣里。
姜織愣了一下,驚訝地問:“為什麼花會喜歡動物血?”
植物怎麼會喜歡動物血?
黎巫望著她不斷顫抖的睫羽,“它們不是普通的植物。”
話落,他接著道:“你的身體還不能到處走動,我送你回去。”
姜織搖頭,不愿意待在陰暗逼仄的棺木里,她想看看外面,想接觸溫暖的陽光。
“我想待在這里,阿黎。”
她眉眼間都是掩藏不住的疲憊與困倦。
一步步往青年靠近,直至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踮起腳尖,姜織湊近他露在外面的頸側皮膚,觸感冰冷。但能清晰感受到他體內血液的涌動。
黎巫將水壺擱置一旁的架子上,拿出手帕擦拭指尖的血漬。隨即扣住她的后腦勺,輕聲誘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姜織以往清澈的眸子迷離渙散,手指攥著他的衣角,唇角冒出半截鋒利牙尖,喪失所有的理智,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咬破他的皮膚,嘗一口里面的血液。
尖牙戳破皮膚的剎那,姜織反應很快,倏地推開面前的青年,后退了好幾步,呼吸急促地喘息,眼圈通紅,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沖動。
“不可以的。”
黎巫靠近她一步,低垂的眼無端強勢,氣質與平日截然相反,“你不吸血會很難受的。”
姜織緊緊揪著胸前衣襟,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阿黎,我為,為什麼會這樣?”
變得像一頭吸血鬼,無時無刻都想要飲血。
黎巫輕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心疼地道:“可能你一直都是吸血鬼,只是發現得晚。”
投放在罪惡之島里的人類們體內注射了毒藥,毒藥會隨著時間流逝,發揮作用。
少女在毒素發作后,他第一時間給她喂了自己的血液。
久而久之,她的身體會發生改變。
從一個人類轉變成吸血鬼。
黎巫想要的不止于此。
不,早在帶她回來的時候,青年始祖便不是黎巫,而是記憶覺醒的云浕。
清除姜織的記憶,忘卻世界任務和所有劇情,她整個世界只剩下他。
云浕說過。
總有一天,她會站在他的陣營里,與他并肩作戰。
而不是受主神系統驅使操控。
所以首先要改變她的觀念,徹徹底底地成為跟他同類的人。
云浕劃破指腹,血液一股股滲出。
姜織因是由他的血液改造的身體。所以云浕血液對她的誘惑力極強。
血液在暴露在空氣里的剎那,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身體,張口含住他的手指,不停吸舐著血液。
云浕輕笑一聲,陰影盤踞在細長的眼眸上,裹挾著殘忍又興奮的掠奪感。
“這樣才乖。”
…
過了幾天。
從棺木里蘇醒的姜織狀態好了一些,她伸出手撫在心臟部位。
“撲-通——”
“撲——”
心跳速度越來越慢,仿佛再過幾天就會停止跳動。
姜織這些日子必須吸食黎巫的血液。不然就會有強烈的戒斷反應,焦慮不安,渴望著血液。
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姜織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眸子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同化為死寂的黑潭。
今天黎巫有重要的事離開,偌大的別墅只剩下她一個人。
姜織走到院子里,坐在長椅上休息。
看著花壇里越來越鮮艷的玫瑰花,她伸手想要折斷一支,手指皮膚無意被荊棘刺破,血液順著她的指尖滑落,滴落在花瓣上。
玫瑰花瓣貪婪地吸食著那滴血液,血液像浸透到土地里般消失不見。
姜織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她忽然站了起來,轉身往院子后面緊鎖的雜物間方向走去。
黎巫給玫瑰花澆水之前都會去一趟雜物間。
她看著掛在門口的鐵鎖,頓了幾秒。隨即找了根鐵絲,在鐵鎖里轉了轉。
“哐——!”
鐵鏈掉落在地上。
姜織深吸了口氣,平復驚訝的心情。
這種開鎖技能就像打架時的肌肉記憶一樣,刻在靈魂深處。
推開雜物間的門,她嗅到一股潮濕的灰塵氣味。
借著微弱的光芒,她粗略地掃過屋子里各個角落。
并沒有發現異樣。
姜織轉身想離開時,余光掠過地板某處。
平鋪在地上的木質地板并沒有落灰,甚至干干凈凈的。
她走了過去,蹲在地上查看。
隨后拿起旁邊的園丁鏟,撬開了地板。
眼前赫然出現幾節樓梯,延伸至地下。
姜織眉頭緊蹙,握緊手里的鐵鏟,抬腳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