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瘦削的手指在燈光下格外顯眼。
姜織不明白他的意思,剛要開口說話,霍父疾步走過來,一把抱起小男孩從她視線里離開。
她看著轉著腦袋,朝她這邊看過來的小男孩,消失在大門口。
姜織抿了抿唇,覺得有些古怪。
但她沒有想那麼多,離開警察局回到家里。
她父母雙亡,世上沒有親人,讀完高中便輟學了,在這座城市里奔波。今天休息,回家的路上,便躺在雪地里的小男孩。
姜織對于這個插曲很快拋之腦后,專注工作。
深冬。
溫度越降越低,雪一直下,嚴重影響了城市交通。
姜織看著鋪在地面上的雪,覺得頭疼。
她的小電動車指望不上了,只能坐地鐵過去。
原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那個小男孩了,沒想到下班回來的路上,看到站在巷子口站著的人,矮矮小小,在蕭瑟的寒風里,顯得有些孤寂可憐。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抬腳經過。
聽著后面亦步亦趨的腳步聲,姜織無可奈何地停下了步伐,轉身看向他。
“為什麼跟著我?”
這麼冷的夜晚,他一個小孩出來也不怕冷。
小男孩看上去不怎麼會說話,默默無聲,站在那邊看著她。
姜織不合時宜地聞到了不遠處攤位傳來的紅薯香味。
她一晚上沒來得及吃東西,想著回家煮面吃的。
看他也不回答自己的話,姜織走去攤位前,買了兩個烤紅薯,遞給他一個。
“吃吧。”
小男孩遲遲不動。
姜織見狀,沒好氣地道:“不吃算了。”
在她收回手的時候,小男孩伸手接過了烤紅薯。
熱氣隨著寒風里升起,化為薄薄的煙霧消失在黑夜里。
烤紅薯香甜可口,慰藉了空蕩蕩的胃,以及冰冷的身軀。
“你這小孩到底怎麼回事啊?跟著我干什麼?你爸媽不管你的嗎?”她邊吃邊問。
小男孩低頭默默吃紅薯,一口接一口,過了十幾秒,他才回答:“不管。”
姜織意外地停下動作,看向他露在外面凍得通紅的臉頰。
他衣服穿得很少,頸項連一條圍巾都沒有,暴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凍傷了,也不覺得冷,呼哧呼哧地吃紅薯。
“為什麼?”她下意識問。
父母不應該是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嗎?
小男孩沒有再回答她的話,手里碩大的烤紅薯吃得干干凈凈,連紅薯皮都沒留下。
他道謝:“謝謝。”
姜織見狀震驚不已。
她紅薯連一半都沒吃完,他就吃完了?
個子小小的,胃倒是很大啊。
“不用謝。”她頓時沒了胃口,道:“回家吧,很晚了。”
小男孩點頭,踩著雪走了。
第438章 偏執教授番外(2)
*
辦公室填填表格,工作枯燥乏味,對于姜織而言,卻是一份不錯的工作。不用跟旁人打交道,也不用看領導的眼色。
工作早九晚七,一個禮拜還有兩天休息。工資不多,較為清閑。
連著一周在寒夜里看到站在巷子口等她的小男孩,他七八歲的樣子,正是上學的年紀。還是寒假,他作業還是太少了,不然哪里有這麼多時間在這里等她。
“冷麼?”姜織走了過去,便看到了他蒼白無色的面龐。
飄落的雪花落滿了他的肩膀,黑漆漆的頭發也染上了白色,他抬著那雙深暗不見光的瞳眸平平靜靜地看著她。
“不冷。”小男孩的聲音沙啞,低低沉沉的。
姜織說了很多次,讓他不要再來等自己。可無論怎麼說,小男孩執著又古怪。
她從紙袋子里拿出半路飾品店買的圍巾,繞在他的頸項上,稍微能緩解一些寒冷。
“明天我休息,你別等我了。”
她一周里休息的時間不確定,大多時候是其他同事填完了休假表,剩下幾個工作日才是她休息的時候。
明天周二,天氣預報說明天有暴雨,溫度也越發惡劣。
小男孩注意力被圍巾吸引住了,他低頭瞅著米白顏色的圍巾,柔軟溫暖,包裹在脖子上,很是舒服。
“這是你織的嗎?”他問。
姜織挑眉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我可不會織圍巾。這是我在商店買的,怎麼樣?好看吧。”
小男孩仰著腦袋,看著她圍的橘黃色圍巾,開口道:“你的更好看。”
姜織覺得他眼神有問題:“我這個圍巾兩年前買的,哪里好看了?”
一向不吵不鬧,格外聽話的小男孩一把扯下圍巾,“我想要你的。”
“……”姜織只好依著他,解開自己的圍巾,繞在他的脖子上,“這下行了吧?”
他點頭。
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幣,小跑地來到不遠處的燒餅攤前,買了兩個梅干菜燒餅。
然后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塊。
“你哪里來的錢?”姜織疑惑地問。
小男孩自顧自地把燒餅塞到她手里,隨即道:“賺的。”
姜織看他一臉「小大人」的樣子,輕笑了聲,“你還有這個本事啊。”
小男孩翹了翹小下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一路走回了家。
小男孩家離她家隔了一條巷子,并不遠。
姜織把他送到家后,抬手擺了擺,再次提醒道:“明天別等我了。”
小男孩停下腳步:“我能去找你嗎?”
姜織沒有多想:“你爸媽要是同意的話,那就來吧。”
反正她也是一個人在家,照顧他一個小孩也不是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