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輕干警一臉莫名其妙,“你是……”
寧安道:“卓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新來的法醫助理歐陽芮芮。”
“哦……”馬卓研了然,“聞名已久,咱們等會兒再聊,我先去把審訊跟完。”
他端著水杯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歐陽芮芮拉了他一把,水杯里的溫水被搖晃出來,撒馬卓研一手,褲子也濕了一塊。
馬卓研回頭瞪她一眼,“你搞什麼!”
歐陽芮芮正色道:“尹組長的話我都聽見了,無力、虛弱,心口隱痛可能是心肌梗塞的前兆。馬警官,如果一個嫌疑人死在詢問中,肯定會造成非常惡劣的社會影響。”
馬卓研甩開歐陽芮芮,對寧安說道,“你跟她說說,我現在沒有時間。”
歐陽芮芮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凡事都有個萬一……”
馬卓研頭也不回地打斷了她:“寧安你攔著她,我再不回去尹組長就要罵了。”
他兩大步躥到了門外。
歐陽芮芮正要跟上去,就聽見有人說道:“把水給我,我去看看。”
“向組長。”馬卓研道,“新來的不懂事,我這就過去了。”
“給我吧。”向馳從他手里拿過水杯,推開了三號審訊室的門。
寧安給馬卓研賠了個笑臉,“歐陽才來,心軟,沒經驗,又是學醫的,難免比咱們熱心些。”
馬卓研道:“沒經驗可以,但不能不聽勸。”
歐陽芮芮笑了笑,按下通話鍵……很快,接線員的聲音從聽筒傳了過來。
“你好,這里是霖江市120急救指揮中心。”
“我這里是瓷湖區警察分局,現在有一名心梗患者……”
“喂,你怎麼這樣?”馬卓研生真氣了,“開什麼玩笑,趕緊掛了。”
寧安也道:“哎呀歐陽,嫌疑人大多滑頭,他們說的話沒幾句真的,你怎麼這麼軸呢?”
“歐陽怎麼軸了?”袁文濤也來了,“小馬別急,跟我說說。”
寧安道:“袁哥,趕快管管你徒弟吧,在審訊室外聽到幾句只言片語就信以為真了,正打電話叫120呢。”
袁文濤的臉色沉了下來……
歐陽芮芮叫好救護車,掛斷電話,塞進了褲子口袋里,正要說話,就聽見向馳沒好氣地喊了一嗓子,“老袁,快來救人!”
“臥槽!”袁文濤嚇一大跳,轉身就跑。
寧安和馬卓研愣在了原地。
歐陽芮芮道:“寧哥,你去外面接應一下,馬哥去醫務室找醫生找救心丸,我去幫我師父的忙。”
“誒,誒誒誒。”被安排的兩個人一疊聲地答應了,雙雙跑了出去。
歐陽芮芮迅速趕到三號審訊室。
審訊室面積不大,甚至可以說逼仄,靠南擺著一桌兩椅,中間是一張嫌疑人的椅子。
北墻面上貼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標語。
陳列簡單,但壓迫感十足。
尹方圓三十多歲,中等身材,肚子雖然不大,但頭發有點稀少了,顯得額頭格外寬闊。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老袁,這老小子不會是裝的吧。”
袁文濤單膝跪在富大力旁邊,一邊檢查一邊怒斥:“你來裝一個給我看看?”
富大力沒有意識,面色蒼白,已然出氣多進氣少了。
普通人對心肌梗塞知之甚少,警察對壞人的詭辯自保了解極多。
二者疊加,才造成了尹方圓的疏忽大意。
歐陽芮芮道:“我來做按壓,師父你做人工呼吸。”
袁文濤檢查了富大力的呼吸情況,順便打開氣道,“好,你不行我再上。”
歐陽芮芮解開富大力的藍色襯衫,右手扣在左手上,垂直于胸部開始了按壓,“01、02、03……30。
”
她停下來,袁文濤配合著吹氣兩次。
如此往復三個回合,但富大力毫無清醒跡象。
尹方圓急得直跳腳,“老袁,他怎麼還不醒,不會真過去了吧。”
袁文濤懶得理他,對歐陽芮芮說道:“我按兩回,你歇歇。”
歐陽芮芮一宿沒睡,又忙了一上午,體力大不如以往,但袁文濤主刀解剖了五個多小時,年紀大,睡眠不足,體力更差,便拒絕了,“您放心,我還能堅持。”
很快又做完三輪。
汗水順著她的臉頰和耳后洶涌而下,牛仔衣肩頭的顏色逐漸加深,濕了一大片。
第七輪要開始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馬卓研捏著一只小瓷瓶和向馳一起進了屋。
向馳果斷跪到歐陽芮芮身邊:“我來,你歇歇。”
歐陽芮芮累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
向馳一邊按壓一邊問:“誰叫的120?”
馬卓研指著歐陽芮芮,“她叫的,應該很快就能到。”
向馳看歐陽芮芮一眼,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尹方圓搓了搓臉,“我出去看看。”
他一走,富大力的胸口便有了起伏,自主呼吸也恢復了。
袁文濤拍拍他的肩膀,“富大力,你感覺怎麼樣?”
富大力緩慢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不好。
“這邊,在這邊。”寧安帶著120急救人員趕到了。
急救醫生問了幾句,確認是心肌梗塞,抬人上擔架,火急火燎地走了。
向馳和尹方圓也跟著去了。
馬卓研道:“太懸了,但愿沒事。”
袁文濤扶著老腰扭了扭,“這要是有事,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是實話,而且不單單是尹方圓一個人的事,整個分局都會吃掛落。
寧安劫后余生般地撫了撫胸口:“幸好歐陽吵著要看審訊,不然還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