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芮芮欣賞欣賞也就罷了,回過神,繼續看寧、馬二人揮汗如雨。
她問韓珠:“誰報的案,怎麼發現的?”
韓珠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報案人在那邊錄口供呢,聽說是來埋狗的,結果和兇手相中同一處,挖到了手指,嚇壞了。”
挖掘的地方在南坡的一塊大石頭下面,前后左右都有大坨的灌木叢,位置相對隱蔽,土質也比較松軟。
山就那麼大,選中同一塊地方不稀奇。
馬卓研把鐵锨扔在一邊,蹲下去扒拉兩下浮土,“可以了吧。”
李自健道:“可以了。”他回頭看了韓珠一眼。
韓珠趕緊提起勘察箱,“走吧,到咱們的了。”
歐陽芮芮跟著他過去了。
堆到一旁的泥土中有被鏟掉的野草,一簇荊條從泥土中伸出了稚嫩的枝條,還有無數的螞蟻在搬家。
尸體埋的不深,大概在土下兩尺不到,寧、馬的主要任務是挖開尸體兩側,以方便法醫展開勘察工作。
師兄妹一起戴上了橡膠手套和口罩。
韓珠給尸骨拍照片,歐陽在一旁鋪上塑料布,弄好后,一人拿上一把大刷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謹慎地處理了起來。
掃走尸骨上的土,整理出殘破的布片,露出一具大約175公分左右、充分白骨化了的尸骨——除衣物外,無任何包裹物。
衣物是秋冬的,已經腐敗大半,用材質區分功能,有棉衣,有毛衣毛褲,有磨壞了的牛仔褲,還有一雙花紋都磨沒了的老舊運動鞋。
尸骨旁邊沒有隨身物品。
顱骨有明顯的原發性骨折,頂骨遭受過鈍器打擊,大片塌陷,應該是致命傷。
舌骨完好,可排除勒死、吊死等機械性窒息死亡。
韓珠拿到了死者的恥骨聯合面,觀察一番后,說道:“男性,大概十八九歲。”
尸骨被完整地轉移到塑料布上,二人把坑里徹底清掃一番,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其身份信息的隨身物品。
向馳蹲在死者的頭骨旁,“形狀比較規則,應該是錘子砸的。你們覺得他死多久了?”
“這……不大好確定。”韓珠道,“從衣著來看,應該是過年前后。”
向馳抬起頭,挑著眉,“歐陽你覺得呢?”
歐陽芮芮瞇著眼睛看了看西斜的日光,“如果看衣服,我覺得韓師兄的判斷沒錯,但從埋藏的深淺、霖江的氣候,以及這里的地理位置和昆蟲活躍情況來看,他的死亡時間很可能在五月份前后。”
寧安提醒道:“歐陽,他可是穿著冬裝吶。”
向馳若有所思,“若真這樣,那他很可能是名無家可歸者。”
歐陽芮芮給周圍的環境拍了兩張照片,“如果報案的失蹤者名單里沒有他,向組長的推斷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馬卓研道:“流浪漢,那尸源就難找了,案子的難度也會加大。”
韓珠道:“我覺得還是春節前后更靠譜,咱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了吧。”
寧安看向歐陽芮芮。
歐陽芮芮對韓珠的反駁沒意見,畢竟具體的還要看檢驗室化驗分析,她的結論只是出自經驗和預感,并不準確。
向馳站了起來,“我們再把附近趟一遍,看看有沒有可疑物品。”
……
瓷山不大,頂多四層樓高,八個人很快搜完了一遍。
此處具有公園性質,市民經常來這里納涼賞景,雜物極多,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物證。
一干人只好帶著骸骨回了分局。
向馳道:“老李,你帶人聯絡各個基層單位,讓他們把失蹤人口名冊傳真過來。”
李自健道:“好的。”
他轉身要走,向馳又叫住了他,“順便問一問,有沒有見過未成年的流浪漢,如果見過,他們一般在哪里活動。”
馬卓研道:“向組長,我們要不要咨詢一下袁哥?”
向馳擺擺手,“不必,夏天剛過,陽光和雨水都十分充足,尸體白骨化的速度極快,歐陽的判斷不見得是錯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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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端詳顱骨
◎印象是一點一點形成的◎
法醫科還有一間工作間,就在西側隔間。
隔間里有張大工作臺,周圍靠墻擺著六個同等型號的資料柜。
把骸骨放在工作臺上,歐陽芮芮和韓珠一起做好了復原,又把相關骨骼送去檢驗科做毒理檢驗。
回來后,她泡了兩杯加奶少糖的咖啡。
韓珠取出空白尸檢報告單放在辦公桌上,蹙著眉頭說道:“看來這個案子我們法醫幫不上忙了。”
歐陽芮芮把他的咖啡放在桌角,“那可未必,重案組人手緊,就算驗尸找不到線索,參加排查時總能發現點什麼。”
“排查!”韓珠痛苦地捧住了臉頰,“千萬別跟我提排查,現在太熱太曬了。我寧愿驗尸,放了三四天的也行。
”
歐陽芮芮笑了。
她這位師兄中人之姿,丹鳳眼、瓜子臉,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斯文俊秀,文文弱弱,和醫院的大夫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