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馳唇角微勾, 心道,還以為你多強呢, 原來一樣沉不住氣。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 諷笑和眼里的輕蔑同時沒有了蹤影, “鮑先生也來了,你這邊有新線索嗎?”
鮑凌風道:“沒有呢。尹警官找我來,是想問問我和妹妹有沒有親近的同學和朋友什麼的, 我倒是有, 但他們一般都去滿庭芳, 不去我父母家。至于我妹妹,她在本市沒什麼朋友。”
向馳問:“你父母的朋友呢?”
鮑凌風思考片刻,嘆了口氣,“我爸脾氣不好,前一陣子和幾位叔叔伯伯鬧了點不愉快, 但都是生意上的小矛盾, 可以解決。”
這段話他說得特別好, 就事論事,而且不煽動情緒。
向馳點點頭,“還有別的嗎?”
鮑凌風道:“我想了一宿,除了他們我沒想到別人,但他們又實在不大可能。所以,向警官,是不是要過年了,缺錢的人多,有慣犯盯上我家了?”
向馳不動聲色,“這種可能性很大,我們正在查,那行……”
鮑凌風打斷了他的話,“我姑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她說她只有逢年過節才去你家,平時來往也不多。”向馳道,“對了,你姑或者你姑父跟你爸媽借過錢嗎?”
鮑凌風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我姑有錢。”
向馳略一頷首,“好的,我先去忙了。”
……
辦公室里人聲鼎沸,打電話的、開小會的,詢問案情的,比菜市場還熱鬧幾分。
寧安湊過來,小聲道:“向組長,就算他真的去了澡堂子,而且有淤青,也很難成為證據吧。”
向馳道:“這一點只能讓我們把調查重點放到他身上,不做無用功。”
“對對對,歐陽會上說過,我的思路太窄了。
”寧安“嘖”了一聲,“組長,讓我去吧?”
“你露臉次數太多,他肯定記住你了,不能打草驚蛇。”向馳起了身,“我去找韓珠,他當時戴了口罩,讓他走一趟。”
“還真是。”寧安佩服地點點頭,“向組長,接下來我干啥?”
向馳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摘下一把給他,“你去四樓辦公室,看看都缺什麼,回頭給我整理一份,我去申請。”
寧安來了精神頭,“這個我擅長,馬上就去。”
一米八幾的大小伙子拿了鑰匙,興沖沖地去辦公桌找紙筆了。
向馳莞爾,拿上水杯出了門,上了二樓。
他先去檢驗科,拿到檢驗報告——歐陽從死者嘴里找到的纖維,是百分百的羊毛成分。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法醫辦公室的門開著,向馳進門時,師徒三人正在討論鮑家一案。
韓珠最先看見他,停下話頭,笑道:“向組長來啦。”
袁文濤道:“我去了趟殯儀館,鮑興凡的腿上沒有挫傷。”
向馳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其實,鮑凌風的腿上也不是百分百,但該查還得查。”
茶幾挪動的原因不一定源自嫌疑人的碰撞,還可能是嫌疑人偽造的現場。
袁文濤同意他的說法,“你打算怎麼查?”
向馳道:“聽說鮑凌風周末和周三各去一次香江洗浴中心,我想讓韓法醫替我們走一趟。”
韓珠臉上有些為難,“讓我去呀。”
袁文濤道:“怕什麼,帶你媳婦一起去唄。”
韓珠嘆了一聲,“太難了,但凡眼珠子瞟一下,她都得問問我那女的好不好看,她說她是開玩笑,但我真不愿意惹麻煩。”
歐陽道:“洗浴中心不是帶公共休息室嗎,我去好了。
”
“這……”袁文濤道,“還是我去吧。”
歐陽道:“你老人家看著就不像去那里消費的人,還是別了,我去吧。”
袁文濤笑了,“查案是假,放松是真,你這丫頭就是想去玩,對吧?”
“你老人家火眼金睛。”歐陽不好意思地笑了,“想玩是真的,查案也是真的。”
“行,那就歐陽去,更隱蔽一些。”向馳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放到她桌子上,“討杯咖啡喝。”
袁文濤道:“苦唧唧的,不好喝,小向喝茶吧,我這有好茶。”
向馳道:“我喝多了咖啡胃疼,所以辦公室常備茶,不備咖啡,偶爾饞了討一口提神醒腦。”
“你看。”袁文濤對韓珠說道:“我就說咖啡對胃的刺激比茶大,你還不信。”
韓珠“嗐”了一聲,“師父,不是咖啡不好,還是胃不好。干警察的,吃飯不及時,就沒幾個好胃。”
歐陽從柜子里拿出一只塑料袋,把一袋蘇打餅干遞給向馳,“咖啡里的綠原酸和□□都會在空腹的情況下,對胃造成一定的損傷,茶確實更好一些。”
向馳心里一暖,“還是你們這里好,安安靜靜,不但有吃有喝,還有醫學常識。”
袁文濤笑道:“好的不是我們這里,而是歐陽,我和韓珠跟你一樣,都是打秋風的。”
……
第二天晚上下班,歐陽帶著小奶狗敲開了向馳的防盜門。
向馳問:“你和誰一起去?”
“穆蕓。”歐陽把箱子塞到他手里,“小家伙喂完了,你偶爾看看就行。”
小奶狗“嚶嚶嚶”地叫了幾聲。
向馳逗弄了一下,“寧安和丁維正盯著呢,你稍等一下,我們先確定他到底出不出去。”
歐陽知道要等,她早下來只是因為一個人沒意思,覺得找向馳聊聊案子也挺好。
她問道:“月宮那邊有消息了嗎?奔馳案你打算從哪里入手?”
向馳把箱子放在暖氣旁,“暫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