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拿著筆錄出來,正好看到向馳掛斷電話,跟著史沛然往大堂去了。
她想了想,追了上去。
……
三人一起上了車。
歐陽問:“史隊,其他人審的怎麼樣了?”
“你們結束得最快,其他人還在進行中。”史隊踩下油門,將車駛離停車位,“梅若水既然敢親自面見崔大偉,一定想好了萬全之策,我們這一趟未必有收獲。”
向馳同意他的看法,聶宏杰和崔大偉打交道都隔了一個蘇如蘭,梅若水又怎麼會把自己輕易地攪和進來呢?
“是啊。”他把頭靠在副駕駛的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他之所以面見崔大偉,是因為事情太過兇險,崔大偉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得不見。”
史沛然從后視鏡里看了歐陽一眼,“歐陽,你覺得梅若水會怎樣推脫這件事?”
歐陽道:“我想,只要崔大偉沒有錄音,他就可以不承認。畢竟,崔大偉的殺人動機成立,而梅若水和蘇如蘭……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
她略掉了向馳講過的梅若水和蘇如蘭的感情糾葛,她認為那件事不應該由她來說。
“如果我是梅若水,就會引導崔大偉摸一摸他家價值幾十萬的古董,屆時,他會把五十萬買命錢變成購買古董的資金,即便違法,但與兇殺無關。”
向馳抿著唇笑了。
“牛筆啊。”史沛然道,“我就知道,你能想出Q/Q和msn絕不是偶然。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估計有點麻煩,但一定會有結果。”
歐陽道:“感謝史隊信任。”
史沛然“嘖”了一聲,“小丫頭腦子好使,不敢不信任。”
……
車子在一家會所前面停下了。
跟月宮不同,這是一家占地頗廣的四合院,白墻青瓦黑大門,古樸的氣質撲面而來。
歐陽年紀最小,扣門這種事她應該搶著干。
三聲后,一個穿著灰撲撲的小廝裝的年輕男子開了門,“你好,有預定嗎?”
三人衣著簡樸,他遲疑了一下,到底補充一句:“你們好,有會員嗎?”
“有!”史沛然從口袋里掏出證件,“這個行不?”
年輕男子嚇了一大跳,“抱歉抱歉,請進請進。”
三人進入大門,穿過門廳,通過一道影壁后進二門,直奔西廂房。
屋內陳設非常講究,一整套的酸枝木家具,地上鋪著厚重的手工羊毛地毯,墻上的字畫絲毫是現代的名家筆跡,多寶閣上瓷器玉器精致高貴……樁樁件件都顯示這里的著不凡。
梅若水穿著歐陽見過的一身休閑西服,可見他出門就是為了來這里。
剛殺完人,就來參加朋友聚會了,心里素質相當強悍。
梅若水站了起來,甚至往外迎了幾步,笑道:“不好意思,我應該親自過去的,但我只知道區分局地址,不知市局的,只好麻煩你們走一趟了。”
史沛然看看他身邊的幾個時髦男女,“不麻煩,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畢竟涉及謀殺,萬一把嫌犯弄丟了,我們擔待不起。”
一個額頭有疤的小青年拍案而起,“謀殺案關梅少什麼事,你們市局為了捧某人的臭腳都不要臉了是嗎?”
另一個附和道:“報紙我也看了。我說向馳,你這是干嘛呀,想回京州你大伯一句話的事,何必折騰人市局陪你演戲呢?”
“實在不行,還可以去你媽公司,干啥不比干警察強。”
“就是就是。”
……
向馳道:“齊少的工作想必也是你家找的唄。”
頭上有疤的就是齊少,“我的工作是我努力得來的,跟我家有什麼關系?”
向馳反問:“我的工作也是我努力得來的,跟我大伯有什麼關系?還有,你認為市局陪我演戲,有證據嗎?”
齊少道:“那還需要證據嗎,不然一個小小的霖江市瓷湖區分局,憑什麼讓市局配合你們?”
向馳道:“所以在你眼里,任何事任何人都是有階級的,包括警察系統,區區瓷湖分局不配得到京州市局的幫助是嗎?”
“你!”齊少額頭的疤跟著青筋一起跳了跳,“問題在于階級嗎,問題在于你們謊報功績,夸大案情的嚴重性。”
向馳再問:“哪里謊報了,請你說清楚,是你了解案情,還是我了解案情?”
梅若水把話接了過來:“當然是警方更了解,但你們不公開,我們就可以選擇不相信。”
向馳哂笑,“我可以認為,是你買通了該報記者,以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嗎?或者,你這句話是一句威脅,如果我們不公開,你們就繼續登報,質疑警方的公信力?”
梅若水被他明明白白地點出了核心陰謀,不免語塞,干笑道:“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而已。罷了,誤會總要澄清的,我跟你們走一趟吧。”
……
四個人出了四合院大門。
剛走兩步,就有七八個記者圍了上來。
“這位就是市局的史隊吧,關于日報所書內容,你們市局如何回應?”
“請問,那兩樁謀殺案偵破了嗎?”
“霖江的案子到底是什麼,確定只是詐騙案嗎?”
……
史沛然想說話,被向馳壓住了。
向馳看了看冷笑不止的梅若水一眼,大聲道:“諸位安靜一下,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我給你們聽一段錄音。”
幾位記者頓時安靜了下來。
歐陽和向馳離得很近,她聽到了他身上傳出的輕微倒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