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沛然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
聶宏杰耷拉著大腦袋,一聲不吭。
史沛然點了根煙,“崔大偉不錯,給國家挽回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搞不好死不了了,但蘇如蘭一個不小心就被干掉了。兩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你面前,我不明白,你還有什麼可糾結的。”
聶宏杰聽到“巨大的經濟損失”時猛地抬起了頭,大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好幾圈。
向馳微微一笑,“躍層,四個房間,清中期的天球瓶……”
聶宏杰的臉瞬間變得雪白。
史沛然埋怨道:“你看看你,把人嚇著怎麼辦。老聶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萬一腦出血咱還要擔上逼供的責任,多晦氣啊!”
向馳道:“不好意思,思慮不周了。”
聶宏杰軟軟地堆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對面的墻,久久沒有說話。
人不睡覺,忍耐力就會變差。
史沛然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既然不想說,那就不說吧,反正崔大偉團伙就在我們手里,那麼多好貨,足夠你喝一大壺的。”
聶宏杰哆嗦一下,渙散的目光開始聚斂,他艱難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說,我說,東西都沒了,人也沒了,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東西”在前面,“人”在后面,庫房的衛生都親自打掃,可見他對那些寶貝的感情極深。
向馳說道:“在你開口之前,我要給你捋一下事情發展的脈絡。首先,梅若水不顧自身安危,冒險警告你警方在監視你;其次,在得知你和蘇如蘭被我們請到市局后,火速通過崔大偉殺死了蘇如蘭;最后,蘇如蘭死后,崔大偉成了他的替罪羊。
”
他這番話雖然是客觀陳述事實,但更多的是警告聶宏杰,不要維護梅家。
“梅若水在我這里有過交易,他警告我是為了……”聶宏杰頓了一下,“所以,他設計了崔大偉,崔大偉死罪,崔大偉為了保命,反咬我一口?”
他悟了,買賣做得那麼成功,反應太慢就不科學了。
向馳道:“他和申家制假販假,你不會不知道吧。”
聶宏杰道:“我知道,但我只是聽說,沒有證據。這可能也是他肆無忌憚地利用我們牽引警方視線的原因吧。”
史沛然道:“聶宏杰,你年紀不小了,兒子還在國外,孰輕孰重你心里應該明白。”
聶宏杰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短暫的沉淀后,重新鎮定下來了。
他說道:“不瞞你說,我們公司有股東,有總經理,有優秀的設計師,有完善的銷售體系,即便我進了監獄公司也不會亂,只要公司在,我兒子就吃穿不愁。”
史沛然道:“所以呢?”
“沒有什麼所以。”聶宏杰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不是崔大偉,不會被你們牽著鼻子走。”
史沛然悠閑地吸了口煙,“可以啊,你不說我們可以自己查嘛,就像那些寶貝,我們不也找到了嗎?”
聶宏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調節好一會兒才重新打起精神。
“我以前確實盜過墓,金盆洗手后,因為愛好也沒能和這一行徹底脫節,而是通過提供資金和技術的方式雇傭了崔大偉等人……”
他是崔大偉等人的第一買家,他不想買的東西再通過蘇如蘭聯系其他買家,所得現款按約定的比例分成。
賣家名單他有,在公司的保險柜里,但其中的大部分買家都不知道古董的不合法性。
只有一個名叫郝家宜的中年女人與眾不同,她購買一切古董品類,只要東西好就要,而且知道古董的來歷,并以此為據把價格壓到最低。
此人在京州東城的郵局工作,聽說還是個小領導。
至于韋竹君,她和其他富太太買家一樣,過年回來時偶爾會出手,但成交價都不高。
許建文他認識,他們在盜墓這個行當上是競爭關系,彼此間沒有友誼,但也沒交過手。
大凌山的寶藏,他是在一次朋友小聚時得到的消息,說市面上有了一批新寶貝,種類多,品相極好,是從大凌山找出來的寶藏。
他當時就動了心,搜到關于琨城的古代傳說,派崔大偉等人去大凌山尋找寶藏。
總而言之,許建文的死與他無關。
……
審完聶宏杰,一干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畫像上的中年女人總算有眉目了,但聶宏杰被捕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此人不是兇多吉少,就是提前一天逃跑。
史沛然顧不上問兩名女死者的事,和向馳等人火速趕往京州東區的郵局。
手機的興起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郵局已然沒有20世紀那般興旺了。
大堂只有零星幾個人,工作人員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天。
一干人問清郝家宜的辦公地點,沖到了郵局辦公室。
一個男員工問道:“你們找誰?”
史沛然道:“郝家宜在嗎?”
男員工道:“郝姐請假了,說要去花城看個親友,一個星期后回來。”
史沛然道:“她什麼時候走的,知道嗎?”
男員工搖頭,“不知道,她昨天請的假,今天早上就沒來。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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