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氣氛有些凝固了。
史沛然道:“算了, 這兩樁案子往后放一放,郝家宜案耽擱不得, 我們重新分一下工。”
史沛然把十一個人分成了五組。
一組去津城, 跟進偽造身/份證案的后續調查,并根據該身份信息追查郝家宜的出國記錄,掌握其行動軌跡。
一組追蹤可疑的電話號碼, 并訪問其他郵局, 查找以曹思雅的名義發出的郵件記錄。
一組去海關, 查找以曹思雅和西州男子的身份信息有關的進出口貨物。
向馳和史沛然一組,繼續與聶宏杰、梅若水等人周旋。
歐陽和寧安一組,去找與郝家宜關系密切的歷史系老教授。
從會議室出來,剛走兩步,就迎面遇到了梅若安, 他和一名戴眼鏡、拿公文包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梅若安的視線迅速鎖定歐陽, 兩秒后才挪開, 和向馳對視。
他笑著說道:“向組長,我找你要我哥來了,這位是我哥的律師。”
向馳道:“抱歉啊若安,你哥與一樁謀殺案相關,還需要他配合我們調查。在這個階段,你和他見不了面,但這位律師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下。”
他的話說得漂亮,但不過是公事公辦、履行程序而已。
梅若安當然不會領情,冷冷一笑,“那就謝謝了?”
向馳不動聲色,“不客氣,本職工作罷了。”
史沛然給身邊的偵查員使了個眼色,那人主動上前,把律師帶走了。
歐陽上前一步,“老梅,任務在身,失陪了。”
一干人與梅若安擦肩而過,將他晾在了那里。
……
歐陽上了副駕。
寧安啟動車子,“梅若安也出來了,好像還在盯著咱們看。
”
歐陽從后視鏡看了一眼。
寧安“嘖”了一聲,“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歐陽道:“人不就是這樣嗎?損害他利益的都是仇人!”
寧安正要附和一句,歐陽的電話響了。
她拿起電話,朝寧安揮了揮,“穆蕓來電話了。”
寧安道:“想必是梅若安說什麼了吧。”
歐陽接了起來……
“歐陽,下班了嗎?”
“還沒,在車上。”
“這麼忙的嗎?”
“嗯,這兩天事情比較多,寧安也是,他現在在開車。”
寧安道:“穆蕓你好。”
大概是害羞,他這個招呼打得非常官方。
穆蕓道:“寧警官好。”
“寧哥,穆蕓問你好呢。”歐陽傳達了一下,解釋道,“他在開車,我不方便把電話遞過去,就這樣吧。”
“這樣就行了。”穆蕓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謝謝歐陽。”
歐陽道:“客氣什麼,打電話有事嗎?”
“確實有點事,我聽梅若安說,你和向組長抓了梅若安的哥哥?”
“對,他跟你說的?”
“今天中午,他請我們吃了個飯,中間聊起過這事,周旭澤和黃鶴讓我給你打個電話,說大家同學一場,別做太絕了,在社會上混,誰求不著誰啊。”
“你也這麼想?”
“我沒那麼想,我給你打電話只是想問問你們忙不忙,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等忙完再說吧……所以,你打這通電話,還想通過我了解一下,寧安是不想理你,還是真的有事?”
“哈哈哈……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可以理解,但你也要理解我們,有些忙就是幫不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
掛斷電話,歐陽道:“穆蕓很擔心你。”
寧安道:“我理解,如果有空,我會多給她發幾個信息的。”
他這個“理解”很善解人意。
歐陽很滿意。
盡管是下班晚高峰,但因為郝家宜的老房子和警局距離不遠,路上一點兒沒堵,他們順暢地抵達老胡同,找到了馬劍鋒說的老教授家。
老教授住在一個單獨的四合院里。
歐陽敲響門環,很快就叫開了門。
這是一個中年女人,她警惕地問道:“你找誰?”
歐陽出示證件:“我們是霖江市瓷湖分局的警察,目前正在和京州市局聯合辦案,有些事情要請教范教授。”
中年女性嚇了一跳,趕緊松開大門的門扇,“快請進吧。”
穿過回廊,二人到了正堂,稍坐片刻,老教授就從東次間出來了。
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穿著灰撲撲的對襟棉襖,一條洗的泛白的休閑褲,形象簡樸,平易近人。
歐陽和寧安站起身,自我介紹了一番。
范教授在布藝沙發上坐下了,“我都聽說了,你們找我所為何事?”
寧安道:“范教授,聽說您和郝家宜關系不錯?”
歐陽盯牢范教授的臉,后者坦然承認了他和郝家宜的關系,目光不閃躲,亦沒有多余的小動作。
寧安又道:“范教授,郝家宜對您來說是很特別的學生對嗎,為什麼呢?”
“這……”范教授被問住了,“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因為住的近。她雖然沒有學一行干一行,但做到了學一行愛一行。前些年,她經常來我家借書,或問些問題,時間久了,走動就勤了。”
寧安問:“她都看什麼書,請教什麼問題?”
范教授道:“很寬泛,她借正史的書,問的大多數是野史。”
歐陽插了一句,“她向您請教過琨城的歷史嗎?”
“這個……今年沒聊過,去年……”范教授歪著頭思考了好一會兒,“好像是聊過,但琨城在歷史上的地位不高,我已經忘了她的問題了。
”
歐陽提醒道:“她是不是問,琨城的大凌山鬧沒鬧過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