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是這樁案子拖的時間太長了,而且主導者一個老奸巨猾,一個智力超群,梅家也都不上是省油的燈,歐陽沒有向馳的自信,頗有些惴惴不安的意思。
她提醒道:“梅若水為了自保,敢拉韋莫言下水,他腦子活,膽子大,未必沒有后手。”
向馳道:“確實如此。所以單位也放出了即將派我去香江公干的風聲,以備不時之需。”
有所安排就好。
歐陽問:“什麼時候搜查王子季的別墅?”
向馳道:“我們現在無法預知王子季的行程,而且也沒有王子季的犯罪事實,等一等再說。”
和聰明人唱對臺戲,不能有半點兒馬虎大意。
歐陽安下心,繼續做吳法醫交給她的工作——往電腦里錄入尸檢資料。
中午,歐陽在食堂吃了飯,沒再出去閑逛,而是往宿舍去了。
上樓梯的時候,她遇到了往下走的舍友楚鴻,后者要去買水果,問她要不要一起。
自打搬進來,楚鴻不是忙工作就是忙戀愛,歐陽也一樣,二人聚少離多。
既然對方伸出了橄欖枝,歐陽就不太好意思拒絕,她愉快地答應下來,與之說說笑笑地出了市局大門。
市局對面是交通管理局,該局西邊是出入境管理局,其后面有一片老小區,小區里就有一家小賣店。
歐陽知道那里。
但那里雖然近,商品的日期大多不太新鮮,她很少光顧。
二人往西走,到出入境管理局的前面時,再從人行橫道處穿過去。
歐陽注意到,一直跟蹤她的男子換了車。
車子就停在馬路邊,見歐陽出來,他開車超過二人,在二三百米外停下,遠遠地監視她。
歐陽只當不知,和楚鴻站在路邊,等著過馬路。
因為出入境管理局是政府部門,歐陽對其沒有特別關注過。
大概是心里不安,她今天特地看了一下,目光從樓上到樓下飛快地掃視一遍——沒有任何異常。
目光從停車場上收回,就在她準備回正時,忽然注意到了停車場上的一個上年紀的中年男性管理員。
此人也在看她。
二人的目光剛要碰上,他就立刻轉過頭,朝一輛準備開走的車看了看去。
歐陽是大美女。
這不太像一般男人的正常反應,當然了,不能排除對方是那種既害羞又內向的人。
但歐陽更傾向于此人很可能知道她們是警察,而他以前可能坐過牢(坐過牢的人大多對警察敏感)。
此地與市局門口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十米,出入的車輛可以看得相當清晰。
他會不會被人買通了,用來監視市局的動向呢?
懷疑的念頭一旦生出來,就會像荒草一般在心田里瘋長。
為確保萬無一失,歐陽給向馳發了個信息。
楚鴻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心點兒,要過馬路了。”
歐陽剛好發完,笑道:“走吧。”
……
五六分鐘后,二人一邊吃冰棍一邊返了回來。
那管理員正在指揮車輛倒車入庫,似乎并沒有注意他們。
向馳沒回歐陽信息。
歐陽只好暫時把此事拋到腦后,在宿舍里淺睡一會兒,不到兩點又回到了辦公室。
三點十分,歐陽收到向馳的信息:你的懷疑是對的,他不是刑滿釋放人員,但他哥是,正在調查中……
臥槽!懸了!
歐陽猛灌一杯冰水壓了壓驚,這時座機忽然響了。
她接起來,說幾句,很快又掛了。
做顱面復原的案子還在調查中,李組長問她這邊怎麼樣了,如果有新的素描頭像,就讓她過去一趟。
如果沒有新頭像,就是她消極怠工了,所以必須有。
歐陽抱著畫好的六張畫趕去了李組長的大辦公室。
李組長把幾張畫挨著鋪在辦公桌上,看了半晌,他說道:“畫像大同小異,看來從顱面復原上很難打開缺口了。”
歐陽心道,看來你們找到的失蹤者有限,名單上的所有人都不是頭骨的所有者。
她的臉上依舊帶著謙虛的笑容,“李組長,這案子有沒有其他辦法?”
李組長涵養不錯,即便認為歐陽在糊弄他,也沒給她臉色看,他笑著說道:“京州的外來務工人員多,找不到尸源也很正常。既然顱面復原沒用,那咱們就放一放,這件事我會報給王主任。”
歐陽道:“謝謝李組長,那我就先回去了。”
……
顱面復原是歐陽引以為傲的特長,可她第一仗就沒有打贏。
不過,這件事持續得太久,她的心理準備非常充足,如今塵埃落定,她不但不惶恐,反而有點慶幸。
總算可以參與一下別的案子,換換腦筋了。
接下來的兩天,京州不大太平,兩個區三起命案,都有疑難之處。
好在法醫中心人才濟濟,歐陽沒怎麼操心,案子就干凈利落地破了。
7月8日下午,京州下雷陣雨。
歐陽接到向馳的電話后出了市局,她撐著雨傘,沿著慣常的路線往超市走。
余光中,一輛眼生的夏利車跟了上來。
路過出入境管理局時,那名停車場管理員第一時間就注意了她。
歐陽走得很快,七八分鐘后進了超市。
剛到小零食區,兩個臉孔陌生的男子便突然擒住了跟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