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月雖然有那麼一點心虛。因為她前段時間運氣確實不怎麼好。但她很清楚海妖不可能與她有關,很可能和那剛才出聲的那人有關。
是他先提到了海妖。
難不成,海妖是因為他而來?
他到底是什麼?又被老頭子藏到了何處?
天上雷鳴閃電,暴雨密布,光線時而亮時而暗,老頭子面色發沉的劃船想快速離開海妖溝的區域。
小船如同一片漂浮的葉子,在洶涌的海面上起起伏伏,老婆子警惕的看著水面,神色焦慮。
云染月悄悄在袖中摩挲著小紙人。
小紙人在海底吸飽了陰氣,紙都有幾分人皮的觸感,云染月沒有給小紙人畫腮紅的癖好。但此刻的小紙人臉色紅彤彤的,像是喝酒微醺的狀態。
她很好奇,海底到底是什麼樣的陰氣,能讓小紙人飽成這個狀態。
去老頭子那里看看,注意別被發現了。
她用心神與小紙人溝通,小紙人點點頭,從她袖中溜了出去。
云染月注意到,小紙人居然自己從白色變成了黑色,幾乎與船身融為一體。
且它身上沒有靈力波動,本身就是死物,很難被察覺。
云染月沒想到,小紙人沉入海底,居然還自動進化了,智商都高了。
她閉上眼睛,裝作暈船的樣子,全身心去感受小紙人的視角。
因為無法動用靈力,一開始有些費勁。但很快,她的腦海里就出現了小紙人的視角,視線比她自己的清晰多了。
小紙人已經挪到了老頭子的腳下,對方腰間綁著一根妖藤,妖藤的另一邊固定在船頭,能使其不被大浪拍下去。
云染月在看到老頭面容的時候愣了一下,讓小紙人回頭去看老婆子,發現兩人臉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青色豎條紋路,如同某種刺青,顯得兩人的臉都有些兇狠和陰森。
他們不僅臉上有,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上都有,有可能全身都密布著這種刺青。
其他海上的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她還沒有看清。
她忽然想起了老婆子說的詛咒,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長期在海面上,受到了詛咒的原因。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兩人來自什麼部落,所以都有這種刺青。
小紙人回到了老頭子的腳下,船頭甲板那里有個小小的縫隙,紙人薄如蟬翼,輕松就鉆了進去。
里面空間并不大,而且還很黑,云染月試著將自己紫瞳的能力加諸在紙人身上,沒想到還真有點用,視野一下就亮堂了,還能看到一層層的死氣。
她一眼就看到了堆放在一起的人皮,人皮已經風干,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剝離下來的,人臉都還很齊整,攤平放在那里,給人無比詭異的感覺。
她和小紙人當然一點都不怕,小紙人在狹小的空間里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個陶罐。
看到陶罐的第一眼,云染月就感受到了一種至陰至邪的氣息,就仿佛里面封印著什麼可怕的大魔頭。
先出來!
她連忙喚小紙人出來。
眼下這兩個老夫妻還不好對付。萬一把陶罐里的可怕東西放出來了,那她更別想活著離開黑海了。
“呵,膽小鬼!你就這點膽量?”
那個聲音又出聲了,還是譏嘲的語氣,十分的欠揍。
小紙人停頓了一下,對著陶罐一陣比劃。
“你比劃的什麼鬼東西,你以為本座看得懂嗎?”
男人的聲音十分嫌棄。
呵,還以為你多厲害呢!
云染月在心里嘁了一聲,讓小紙人在地上寫字,很簡單,就問他是什麼身份。
“普通的凡人,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本座的身份,本座見你有那麼一丁點的本事,現在讓你的紙人給本座將封印撕開,本座可以送你安全離開黑海!”
他的聲音十分驕傲,仿佛能讓云染月幫一點忙,是對她的無上賞賜。
云染月當然不會輕易信他的鬼話。
那陶罐有些歷史了,像是從海底撈上來的,濕漉漉的,一直不干。但上面有九張符箓,卻干凈得如同剛貼上去一樣。
當然不是剛貼上去的,只因這符箓,并非普通的靈符,她看著像是傳說中的仙品符箓,遠遠凌駕于九品靈符之上。
她雖然不知道小紙人能不能揭開,但聽此人這樣說,說明肯定是有辦法的。
用仙符鎮壓的魔頭,放出來不就天下大亂了嗎?
云染月利落的讓小紙人從縫隙里鉆了出來,回到她袖子里。
陶罐里的聲音有些無語住了:“喂,你這人怎麼回事,話不說一句就出去,太沒禮貌了吧!”
還禮貌……你當那裝滿人皮面具的小地方是你家呢?
她都懶得吐槽了,莫名覺得這個聲音有那麼一點中二。
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的小船就已經駛離了海妖溝,離暴風雨也遠了,云染月假裝暈船,對著海水干嘔了幾聲,轉頭看向老婆子,略顯虛弱的說道:
“前輩,我們是不是必須經過海妖溝,才能去黑海鎮?能去別的城池嗎?”
老婆子不耐煩的說道:“黑海四周荒無人煙,只有一個黑海鎮可以住人,不回黑海鎮,就是等死!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水喝了,最多只能在海上多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