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沒再說話。
陳珩默了好一會兒,忽然冷笑,“那顧婆子瘋了,竟然為了撒氣,自己花錢去打點那些屠戶?她哪來的那些閑錢。”
是誰指使的顧婆子不言而喻。但金寶沒法說,只能道:“顧婆子全都認下來,也就只能是這樣了,爺,吉時到了,該啟程了。”
陳珩卻沒動。
“她都離開鎮寧侯府了,還要這樣追著害她,你說,她當時在府里的時候,讓害過嗎?”陳珩轉頭,清冷的眸子透著幽寒,看著金寶,“她讓害過嗎?”
金寶動了動嘴角,沒說話。
陳珩虛攏的手指倏然捏拳。
“她不肯同我回來,全都是因為這些人在害她。若是無人害她了,她自然就肯回來了。”
金寶太了解陳珩了,這話背后的意思讓金寶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爺,使不得,那可是顧大將軍的嫡女。”
陳珩沒說話,起身出門。
第59章 上門
鎮寧侯府,百年世家。
陳珩作為鎮寧侯府的世子爺,他成婚的場面自然是宏大煊赫,幾乎整個京都的文武百官富豪巨賈全都到了。
按著吉時,陳珩迎親的隊伍在京都繞城一圈后,將顧瑤從顧大將軍府接到了鎮寧侯府。
鞭炮齊鳴,熱鬧非凡。
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后,陳珩摘掉胸前碩大的紅花,穿著一身簡練的紅色喜服來到賓客間,跟著鎮寧侯一起招呼前來赴宴的男賓。
他心情煩悶到極致,淤堵不快,幾乎所有人敬來的酒,他都照單全收。
旁人只當陳珩新婚心情大好。唯有金寶跟在一側,心急如焚,他滿腦子都是陳珩之前說的那些話,正猶豫要不要將陳珩說的那些告訴夫人,以防鬧出不該有的亂子,忽然外面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和吵鬧聲。
陳珩正喝刑部尚書遞來的酒水,外面的吵鬧聲大到他能清晰的聽見有人呵斥了一句放肆。
陳珩皺眉轉頭,朝院門方向看去,才轉頭,就見簫譽穿著一身玄色衣袍,一臉清冷嘲蔑的神情,從外面進來。
身后跟著禁軍。
他突然抵達,讓滿院子的喧嘩倏然一靜,眾人不明所以。但都知道,才不久前,淮南王和陳珩在津南碼頭針鋒相對。
現在陳珩大婚,簫譽卻帶著禁軍來了。
這是要做什麼。
簫譽身后,鎮寧侯府的管家氣急敗壞的追進來,幾步跑到鎮寧侯和陳珩跟前,壓著聲音急促的喘氣道:“奴才攔不住,淮南王帶著人就往里沖,奴才派人提前來送個信兒都送不及。”
鎮寧侯今年四十多歲,面容儒雅身量清減,穿著繡有卍字符的紫紅色吉服,眼底怒火被壓制住,他臉上帶了笑,朝簫譽迎上去,“不知淮南王來,下官有失遠迎,淮南王恕罪。”
簫譽嗤笑,“你請本王了嗎?”
說完,簫譽一掃席間滿朝文武,“知道的這是世子成親呢,不知道的,這滿朝文武全都在座,還以為是開什麼宮宴朝會呢。”
這樣大逆不道的字眼刺的鎮寧侯眼皮狂跳。
但今兒是陳珩的大喜日子,他不想鬧起分爭,壓著火氣道:“淮南王開玩笑了,下官還當王爺在外面游山玩水,是下官思慮不周了,珩兒,快,請王爺上座。”
陳珩一肚子火氣沒處發,見了簫譽,臉色越發不善。
要不是簫譽在津南碼頭和他對著干,他也不至于忙的腳不沾地。要不是簫譽和他對著干,他也不至于連蘇子慕發燒都不知道。
簫譽還搶了徐行。
眼底透著怒火,陳珩咔嚓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杯盞四分五裂,酒水順著手指流下,沾濕了衣袍。
鎮寧侯唯恐陳珩和簫譽在這里鬧起來,趕緊給金寶使了個眼色。
金寶正要推陳珩一把,簫譽抬手一擺,“罷了,本王有自知之明,不勞世子爺大駕了,本王今兒來,一則是貴府世子成婚,本王怎麼說都要顧及情分,送上賀禮!”
說著,簫譽抬手。
平安立刻招呼后面的禁軍,“把王爺送的禮物呈上!”
后面兩個禁軍抬著一個箱子上前,那箱子約莫尋常衣服箱籠那麼大,里面不知裝著什麼,兩個禁軍眼瞧著也是極其費力,等到箱子抬到陳珩跟前,被放下,在地上砸出咕咚一聲響。
所有賓客屏氣凝神看著這面。
禁軍將那箱子打開。
無數雙目光落向箱子。
淮南王要送陳珩什麼,這是送了......一箱子書?
孤本?
古籍?
無數道探究的目光從那箱子上又挪到簫譽臉上。
鎮寧侯掃了一眼箱子里的書,擺在最上面的,是《大學》《中庸》《三字經》《百家姓》《幼童啟蒙》......
鎮寧侯眼皮狂跳了兩下,咽著怒火,扯了笑容。
簫譽不等鎮寧侯開口,皮笑肉不笑道:“俗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俗話又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本王不計前嫌,給世子送了新婚賀禮。
本王又是送禮又是賠笑的,那就勞煩侯爺通融,允許本王將朝廷要犯帶走。”
“朝廷要犯?什麼要犯?”鎮寧侯皺眉看著簫譽,臉上再也維持不住笑意,他若再看不出簫譽就是故意上門找茬,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簫譽嗤笑,“自然是真定知府,顧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