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是如何說的?
原以為模糊的記憶在這一刻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他說:不要拿這些小事來煩我,我一天要忙死了,你特意攔了我的路,就問一句裙子好不好看?不無聊嗎?
陳珩簡直想要鉆回當初,打死那個時候的自己。
他到底是揣了一顆什麼樣的鐵石心腸才能說出這樣無情的話。
那時候他沒注意,或者注意了也沒往心里去。但現在清清楚楚的在腦海里出現蘇落當初的眼神。
那帶著歡喜的眼神一寸一寸的黯然下去,最后連眼皮都耷拉了,怯怯的說:“好。”
饒是如此,蘇落也沒有轉身離開。而是他不耐煩的揮手讓蘇落別擋路,大步離開了。
他是個畜生嗎!
陳珩懊惱的幾乎站不住。
他當年到底都干過些什麼啊。
金寶立在柳樹下,看著陳珩,明明人還是那個人,身影卻在落日的余暉里顯得那麼孤寂落寞。
金寶心疼陳珩,嘆了口氣,走上前去,“世子爺,先回吧,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
陳珩怔怔的望著眼前的那道門,有一種此時若是走了就再也見不到蘇落的錯覺。
他舍不得走,哪怕是在這門口站著,他也不想走,他不能就這樣把原本屬于他的人徹底放手。
金寶仰頭看了一眼天,“爺,走吧,怕是要下雨。”
陳珩轉頭看金寶,怔然的目光在金寶臉上停留一瞬,又抬眼看天。
剛剛還有落日的余暉了,這剎那間就已經是黑云壓城了。
起風了。
風卷著砂石落葉,卷起了陳珩的衣擺,豆大的雨點子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第167章 思路
“王妃,陳世子還在門口呢。”
春杏撐著雨傘從外面跑進來,雨傘一收,抖了抖身上沾著的水珠子,將雨傘往旁邊地上一靠立,抬腳進了里屋。
蘇落正立在窗邊看外面大雨。
這雨來的又急下的又大,不過瞬間的功夫,前一刻還落日余暉照在院中花叢,這一瞬就眼前白茫茫一片,水汽大的甚至看不到院中的花草。
豆大的雨點子噼里啪啦的落地,在地上濺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春杏倒了一盞熱茶送到蘇落跟前。
蘇落只當是沒聽到剛剛春杏的話,陳珩在不在門前,淋沒淋雨,已經和她沒有關系里,她滿心里都是另外一個男人,簫譽淋雨了嗎?什麼時候回來呢?會喜歡吃她做的馬蹄糕嗎?
屋里點了燈,燈火通明間,蘇落看了會兒下雨,沒了興致,轉頭走到桌案后,拿起簫譽專門給她找來的有關釀酒的書本看。
南國人喜歡烈性酒,烈性酒......怎麼才能讓這酒水更烈一些呢?
蘇落蹙著眉頭,忽然想起娘親曾經提到的一個方子,好像是叫......蒸餾酒?
這三個字從腦海里清晰的出現,蘇落緊蹙的眉頭驟然松開,她立刻取了紙提了筆,刷刷埋頭開始寫。
蒸餾酒怎麼做她沒有一丁點的經驗。
現在只能先把腦子里回想起來的娘親說過的那些話先寫下來,然后再去想辦法嘗試。
蘇落在屋里興奮的奮筆疾書,大門外,雨地里,陳珩贖罪一般的淋在那里,雨水沖擊頭頂,噼啪的,砸的他渾身冰冷。
金寶實在心疼的不行,勸說又無用,只能派人回去給府里傳話。
鎮寧侯得知陳珩這樣在蘇落的門前糟踐身體糟踐鎮寧侯府的門楣,氣的差點吐血,轉手一巴掌甩到鎮寧侯夫人的臉上,“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丟人現眼!還不去把人弄回來!”
鎮寧侯夫人短短幾日被鎮寧侯打了兩次。
屈辱在心頭噴發,全都轉為對蘇落的怨恨。
都怪蘇落這個小賤人,若非蘇落,他們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到現在都會被人嚼舌根,說她和府里的下人不干不凈,陳珩又是不人不鬼的放不下蘇落,鬼迷心竅一樣被蘇落迷得神魂顛倒,瑤兒更是可憐,好好一個新媳婦,進門就是獨守空房過得活像個寡婦......她甚至把陳五都折了,
要不是蘇落,陳五怎麼會被簫譽抓住。
鎮寧侯夫人氣的恨不得扒了蘇落的皮。
捂著火辣辣的臉,鎮寧侯夫人從鎮寧侯的書房出來,冒雨前往蘇落的別院門前,親自去把陳珩帶回來。
人仰馬翻的動靜驚動了顧瑤,她立在門口,冷眼看著一群人前呼后擁的將陳珩帶進院子,連上前關心一句的欲望都沒有。
只有陳珩被送到屋門口的時候,她才不得不當著鎮寧侯夫人的面,做出關心的樣子,“天,這是怎麼了?”
鎮寧侯夫人怎麼有臉說他是為了一個賤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心里憋著火氣,此時說話格外的不客氣,“能怎麼,自然是淋了雨傷風了,快去請太醫。”
她的不客氣讓顧瑤心里越發的冷,應了一聲,沒再多問,只說要親自去請太醫,躲開了。
陳珩全身滾燙著,人意識不清的迷糊著,嘴里口口聲聲念著:落落,落落......
鎮寧侯夫人恨不得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