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原本的老太太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呢。”
這些,靠猜測是猜測不到。
平安已經派人去找這院子里原本的老太太了,一會兒把人帶回來,再問問。
蘇落和簫譽說著小話,那邊那漢子長長嘆了口氣,兩只粗糙的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轉頭朝簫譽看過來。
“我娘,是趙老爺他們搬走之后,突然會做醬豆腐和臭豆腐的。”
他開口,蘇落和簫譽都看向他。
那漢子眼睛里帶著迷茫和恐懼。
“她剛剛做臭豆腐那陣子,說話什麼的,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但是她說是想念趙老爺家的小姐們了,沒留神帶了幾句趙老爺家的話什麼的。
自己的娘,誰會懷疑什麼。
自從我娘不在趙老爺家做事,開始走街串巷的賣東西,我家的日子反倒是更好過起來。
我娘的小買賣似乎不錯,每天回來的時候都能給孩子們帶點吃的。有時候是飴糖,有時候是肉包子,還給我們幾個的媳婦們零花錢,不多,每個月一人給幾十個銅板。
媳婦們都很高興。
逢年過節,我娘給家里買肉買菜,給大人孩子扯布讓兒媳婦們給大家做新衣服。
娘自己做小生意賺來的錢,必定也沒多少,全都貼補了我們,大家都挺高興的。”
他深吸一口氣,又搓了搓臉。
以前是覺得高興,從未多想什麼。
可現在家里院子里結結實實多出一個地下屋子,就由不得他不去想。
“我娘以前挺愛吃水芹的,后來突然就不愛吃了,她早些年給人漿洗衣服,手指頭一到冬天就疼的受不住,可這幾年沒再聽她說。”
他怔怔望著簫譽和蘇落。
“我娘她......是不是我娘?”
他問出這句話。
這是簫譽想要聽到的答案,讓他自己去懷疑。
但是現在聽到了,又覺得于心不忍。
可能是自己從很早就沒有爹。可能是二譽從小就沒了爹還沒了娘沒了哥哥,也可能是因為蘇落很小就沒了爹娘......
他嘆了口氣,在漢子肩膀拍了拍。
“你過得很高興就可以了,不管怎麼樣,她帶給你們的,都是快樂,對不對?”
漢子仰頭看簫譽。
眼里的神色復雜又哀切。
他嘴笨,心也笨。
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知道腦子里心里亂糟糟的一團。
很快,外面傳來腳步聲。
平安的聲音傳進來,“王爺,帶回來了。”
平安將老太太從地面送到坑里。
她一進來,漢子立刻站起身,張了張嘴,那句娘卻沒喊出口。
她娘臉上倒是什麼震驚訝異錯愕都沒有。
平安走到簫譽跟前,壓著聲音回稟,“在包子鋪門口找到的,帶回來的時候就很平靜。”
這是知道這邊被發現了。
簫譽抬眼看對面的婆子。
“本王該如何稱呼您呢?”
是岳母?
還是阿婆?
那婆子先是看了一眼她兒子,跟著朝簫譽道:“民婦就是他娘。”
這就是阿婆,不是岳母了。
簫譽頷首。
阿婆道:“那人給了我一百兩銀子。”
漢子瞬間瞪圓了眼,“娘!”
都破音了。
阿婆道:“她找到我的時候,我家小孫女快病死了。”
漢子頓了一下,他娘說的是他閨女,幾年前確實得了一場重病,幾乎都要斷氣了。
吃了一個月的藥毫無起色,只是吊著一口氣。
家里人都湊在一起,他娘拍板決定,不治了。
不是不想治,也不是不愛這個小孫女。
相反,很想治,也很愛。
但是治不起。
這藥灌了一個月毫無起色,家里存著的銀兩都花空了。
雖然另外兩個兒媳婦不說什麼,但心里肯定會有意見。
而且確實也是看不到希望。
那一夜,他和他媳婦抱著女兒幾乎沒了呼吸的身體,哭的撕心裂肺。
后半夜,他娘忽然進了他們屋,拿了一顆藥丸,說是一下想起來這藥丸是以前從趙老爺家得來的。
別管治不治病,喂了孩子試試。
他和媳婦哭的身上發軟,動彈不得,他娘拿碗到了熱水化了藥丸,給孩子灌了。
也就半個時辰。
孩子的呼吸明顯的穩了。
身上滾熱的溫度也退了下去。
那時候,他和他媳婦差點連夜去趙老爺家給趙老爺磕頭。
但是他娘攔下了他們,說不要打擾趙老爺,她第二天去謝恩就行。
那之后,又吃了三天的藥丸,他閨女的病就奇跡般的好了。
以前他們沒多想,可自從南淮王來了碣石縣,揭穿了藥堂的騙局,說藥堂的藥就是坑錢的,就是專門不給人治病的,他們也就慢慢明白過來。
阿婆看著漢子,“那藥丸,是她給我的,大半夜的,她忽然在我房里出現,給了我藥丸和銀子......”
當時她什麼反應,如何應對最終又如何接受,阿婆都沒說。
只道:“她就一個要求,在咱們家住下。以我的身份,我和她,輪流給你們當娘。”
“她想要做什麼?”簫譽問。
阿婆道:“她在找人。”
“找誰?”
“她夫君。”
蘇落倏地瞪圓了眼。
簫譽皺了一下眉,“找到了?”
阿婆搖頭,“沒有,但是她被你們發現了,所以走了。”
“為什麼被我們發現就要走?”簫譽又問。
阿婆看向蘇落,只瞥了一眼,“這我不知道。”
說著,她走到墻角,蹲下身,在地上刨了刨,很快從地底下挖出一個罐子,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