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鹿出醫院大門時，烈日炎炎，曬得她頭暈眼花，在門口攔下一輛車。

　　“師傅，金水花園。”

　　上車后，林鹿才注意到空調沒開。

　　四扇車窗全開著，熱風呼呼的灌進來，身上粘膩的很。

　　“師傅，”林鹿揪著領口抖了抖，臉頰泛紅，“能不能開個空調。”

　　司機回：“現在開空調，哪還合得上。”

　　夏天是車活兒的淡季，有的司機為了節省燃油錢，選擇不開空調，但林鹿要熱炸了。

　　“我多付你車費。”她說。

　　有錢能使鬼推磨，車窗升起，涼風襲來。

　　真的爽！

　　到金水花園一共三十二，林鹿下車直接扔了五十。

　　小區門口有家超市，林鹿進去背手看柜臺里的煙，“來包軟中華。”

　　她平時不抽這種，抽的萬寶路爆珠，“再來瓶礦泉水，要冰的。”

　　“農夫山泉還是百歲山？”

　　“隨便。”

　　老板拿瓶百歲山給她。

　　“多少錢？”

　　“六十三。”

　　林鹿掏出一百，老板找錢的功夫林鹿又說：“再來個打火機。”

　　“兩塊。”遞給她一打火機。

　　林鹿把煙和打火機收進包里，“老板，跟你打聽個人，這小區里有個叫姚志國的人沒？”

　　“你說老姚大哥？”

　　這是認識，林鹿心透亮，“就是他，”

　　“你是……”老板打量她，林鹿依葫蘆畫瓢的說，“我是他兒子的同學，正好路過這，電話地址我都給弄丟了，不知道他們現在住哪棟。”

　　“哦。”老板點點頭，“老姚大哥就住在C區，你進大門往北走，一直走到頭就是C區，19棟6樓2。”

　　“謝謝老板。”

　　林鹿接過找零，轉身出了超市。

　　北方的夏天，干巴巴的熱，走在大街上就像一片行走的五花肉，你還得記得翻面，不然能烤糊了。

　　按照老板的提示，林鹿很容易找到了姚志國的家。

　　敲門前，林鹿有些猶豫，貿貿然的拜訪，是不是太唐突了，可想想林靜文目前的身體狀況，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抬手按下門鈴，「叮咚……叮咚……」

　　兩聲后，屋里沒人應門，林鹿又按幾下，沒叫來姚志國，卻把隔壁門叫開了。

　　“你找誰？”

　　身后傳來聲音，林鹿回頭，一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睡衣站在門內，探出個半身。

　　林鹿轉身過，“你好，這家人是姓姚吧？”

　　“是，”中年婦女上下打量林鹿，“你誰啊？”

　　林鹿把剛才在超市內的說辭，又說了遍，中年婦女沒懷疑，說：“你是小海同學啊，他現在應該在醫院呢。”

　　醫院？“什麼病？”林鹿追問。

　　“不是他病，是老姚，他爸病了。”

　　林鹿心咯噔下,“他父親怎麼了？”

　　“一早突發腦溢血。”

　　“哪家醫院。”林鹿追問。

　　“中心醫院。”

　　“……”

　　要不要這麼巧，她也住在中心醫院，“謝謝你，姐。”

　　林鹿轉身往電梯走。

第41章 唯一驚喜

　　林鹿走出住宅樓，太陽一曬，心浮氣躁，頭還有些暈。

　　借著手里的礦泉水，壓著天氣的熱浪，也壓著心里的一簇無名火。

　　上車后，林鹿靠著椅背閉眼，還好回來遇到空調車。

　　返回醫院，林鹿在導診那問到姚志國住在2號住院部，等她快走到病房時，聽到一陣哭聲。

　　“爸——”

　　林鹿走到1008病房門口，看著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的人，眉心擰得緊緊的。

　　要不要這樣！

　　林鹿頓覺很無力，她轉身靠著墻壁，垂下頭，舔舔嘴唇，想抽煙了。

　　……

　　中午，江生買了兩人的午飯回來。

　　進病房時，發現林鹿還沒回來，把飯盒放在床頭桌上，又等了十分鐘。

　　最終，坐不住了，拿出手機，按下林鹿的號碼。

　　鈴音響了很久，就在江生以為她不會接時，卻接通了，傳來一絲淡淡的吐息聲。

　　“呼……喂？”

　　江生的腦子里幾乎是一瞬，就勾勒出她抽煙的樣子。

　　話筒內隱約還能聽到哭聲，他忙問：“你在哪？”

　　“醫院。”她很平靜，靜得讓江生不安。

　　江生趕緊往門外走，左右看看，沒在走廊里見到人。

　　“你到底在哪？”

　　她答非所問，“我要找的人走了。”

　　一聲「走了」，江生瞬間明白，“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林鹿掐了煙，扔進煙灰缸。

　　“你在幾層？”

　　林鹿說：“我在2號住院部。”

　　她語氣聽不出情緒，但江生心里就是不安。

　　“那個……我買了盒飯。”

　　“知道了。”

　　「嘟」一聲，電話掛斷。

　　江生看著通話結束四個字，咬唇呼出胸口郁結的氣。

　　等林鹿回來，江生把床桌支好，盒飯放在上面，對她說：“你去洗洗手。”

　　林鹿進了盥洗室，再出來時，把一盒軟包中華扔他床上。

　　“給我干嘛？”

　　她說：“我不抽這牌子。”

　　“不抽你還買。”

　　“對不起。”

　　“……”

　　突然的一聲道歉，江生回頭，林鹿把病房門一關，人懶散的靠著墻壁，歪著頭，手搭在儲物柜的門上。

　　“麻煩轉個身，我要換衣服。”

　　“！”

　　江生眼睫輕顫，趕緊背過身。

　　病房安靜，她脫衣服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那細微的響動似一根羽毛，在江生的心尖上一下下撩撥。

　　霎時，腦子里冒出她在四合院里，裹著浴巾走出來的畫面。雪白的胸口，修長纖細的腿，走路時，浴巾下擺晃動，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落。

　　他喉嚨干渴的滾了滾，對于心里異樣，他明白這些都是自己齷齪的覬覦。

　　林鹿根本沒閑心看他偷沒偷看，腦子里一直在想剛才生死離別的場景。

　　要說不震撼，她現在心情不會這麼差。姚志國的兒子哭得撕心裂肺，讓她想起遠在異國的林靜文，她時間也不多了，可她很可能讓她失望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