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醉醺醺推門進來,皆嚇了一跳。
蒹葭白露忙要來扶裴琮之,他偏身不許,眉眼分明是醉的,還知道越過她們去抱沈清棠。
“妹妹……”
他將她摟在懷里,滾燙灼人的氣息就噴在她脖頸處,微微發燙。
沈清棠眼睫顫了顫。
主仆三個好不容易將他扶去榻上躺下,蒹葭去廚房煮解酒湯,白露便打了溫水來。
溫熱擰干的帕子遞到沈清棠手里,白露對她道:“夫人給大人擦一擦吧!”
為人妻子,這是分內之事。
沈清棠愣了愣,什麼也沒說,將帕子接過來,輕輕給他擦拭。
帕子的溫熱沾了臉,榻上的郎君才微微清醒。
緩緩睜開眼,瞧見的便是面前的姑娘。她神情專注,眉梢眼底都是溫柔。
或許在這樣清幽如水的夜里,她才能收起渾身的刺,變回從前那個溫婉和善的姑娘。
沈清棠看見他醒了,正欲收回手,反叫他抓住。
她掙不脫,眉眼有些惱,咬牙低斥,“放手。”
白露還在旁邊,她不想鬧得難看。
裴琮之如何會放。
不止不放,還要用力一拽,她整個人便被拉拽的撲進他懷里,團團攏住,是酒香和蘇合香混雜在一起,清冽好聞。
白露極有眼力見,立即垂眉順眼退出去,順帶把來送醒酒湯的蒹葭也給攔在了門口。
沈清棠是真的惱了,隱隱咬牙,“裴琮之,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身上根本沒多大酒氣。
他的酒量她亦是知曉的,這區區一點酒根本不足以叫他喝醉。
“不要裝撒酒瘋,快放我起來。”
沈清棠用力推搡他的胸膛,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
“妹妹讓我抱一會兒。”
他不許。
喝醉的人蠻橫不講理,裝醉的人便更是得寸進尺。
摟著她的腰,將她緊緊扣在懷里。
沈清棠簡直要被他胸膛擠壓得透不過氣,好不容易掙脫了點,卻天旋地轉,叫他反身壓去了身下。
他眼里哪有醉意,有的只是翻騰著的,要吞吃她的欲望。
蒹葭白露候著外頭,很久才聽吩咐進來。
第142章 毀容
要將地上凌亂的衣裳撿起,要收拾折騰得亂糟糟的床榻,要去凈室準備熱水沐浴。一切收拾妥當,又垂眉順眼退出去,不敢看。
裴琮之抱著她去凈室,一起沐浴。
沈清棠手腳都軟了,眉眼也萬分疲倦,閉著眼歇息,任由他伺候。
好在他也知道分寸,沒有再鬧她。
沐浴后又抱著她回榻上睡。
跟世間的很多尋常夫妻一樣,交枕而眠。
只是半夜,沈清棠便睜開眼,方還懶散疲倦的眼里清清明明。
郎君深深睡熟,是溫潤如月的眉眼,蕭蕭君子一般的好樣貌。只攬著她腰際的手半點沒有松懈。
你看,他有多害怕她離開。
便是在睡夢里都這般強勢,她微一動,那攬在腰際的手便愈發收緊。
不能逃。
要永永遠遠陪在他身邊。
他執念深重。
她被迫屈服。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七月上秋,白露降。
裴子萋臨盆之期將近。
她頭次生產,身邊又沒個親近的長輩陪著,心里難免有些害怕,連帶著臉色也總是寂寂然。
儲君也是憐惜,溫柔將她攬進懷,問道:“要不,讓你從前在閨中的姐妹過來陪陪你?”
“可以嗎?”裴子萋眸光雀躍,又像是想起什麼,很快沉寂下去,“還是不要了,若是讓太子妃姐姐知道,該說我生事了。”
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不管面上如何平靜,私底下總是不對付的。
“無妨。太子妃那里孤去說,你安心養胎便是。”
這便是定了。
翌日便有宮人來承平侯府請沈清棠。
裴琮之來問她意思,又道:“妹妹若是不想去,我便想法子回絕了去。”
沈清棠自是想去的。
她和裴子萋一同長大,如今能在一處說會兒話的,也只有她。
白日天明便進宮去,日落到了宮禁時辰才出宮。
兩個自幼一同長大的姊妹在一處,是說不完的話。回想起從前在閨中的日子,也時有唏噓。
有她陪著,裴子萋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些。
“好在還有妹妹在,不然我這一顆心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仍同從前在閨中一般喊沈清棠「妹妹」。
沈清棠淡淡笑,輕聲寬慰她,“姐姐別怕。這宮里有御醫在呢,姐姐一定會順順利利生下小皇孫的。”
裴子萋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有些期盼,“借妹妹吉言。”
她也想肚子里懷的是個小皇孫。
太子妃膝下只有兩女。
她若是生下皇孫,這便是儲君在東宮時的皇長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沈清棠看出她眼里不加掩飾的野心。
深宮有多嚇人,能將從前在閨中無憂無慮的姑娘也教得這樣野心勃勃。
不過也是好事,哪有人一輩子活的暢快恣意,總要清醒。
同在宮里,免不了會遇見昭和。
她禁足了半月,滿腹怨氣正無處發泄,瞧見了沈清棠更是氣急敗壞,也不顧身邊宮人勸阻就大剌剌將她堵在宮室外的游廊。
沈清棠停住腳,佯裝不解,“殿下這是干什麼?”
“你污蔑我!”
昭和瞪著她,眼里都是怒火,“分明是你推我落的水,反倒反咬一口,說是我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