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前后后莫名其妙受過好幾次傷,可他都沒跟她說過具體的情況,當然明檀也不知道該如何問。
連風眠在囚犯營,有時候看似自由。但實則處處受限制,還得去采石場服苦役,那種地方充滿危險,稍不留神就可能受傷。
書中,大赦天下的日子不遠了。
只是對于連風眠而言,這次所謂的恩赦,不過是一道通往地獄的催命符而已。
蕭亭年從未想過真正放過鎮北侯府。
拓跋惠玉和親嫁給蕭亭年,邊疆休戰,和平共度,與此同時,災年來臨,民間大旱,朝中不少官員開始上奏,請求蕭亭年大赦天下,為國祈福。
蕭亭年的確做到了大赦天下,就連鎮北侯府一脈也在赦免的當列當中。但是出獄當天,連家的成年男丁遭到集體毒殺,女眷統統沒入奴籍,歸教坊司所有。
教坊司,乃是為宮廷以及朝廷官員各府準備舞曲獻藝的地方!
在這個朝代,是所有恥辱的代表。
而老侯爺死后,連家老夫人七十歲高齡,還要被逼著上臺獻曲,被折磨被作踐,氣得她老人家直接在臺上撞柱而死!
也正因此時的刺激,讓連風眠破釜沉舟,要與朝廷分庭抗禮,整個魚死網破,導致大周內憂外患,差點滅國。
這段時間,明檀總想著再見連風眠一面,可是遲遲沒有機會。
所謂撿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第202章 解鈴還需系鈴人
思緒一下子又飄遠了,明檀給二柱處理完傷口,又讓人拿了些吃食進來。
菜粥都是小喜親自熬的,如今二柱的臉上還有傷口。
若是大力拒絕的話,很可能會牽動臉上的創口。所以小喜做的都是一些方便入口,不怎麼需要咀嚼的流食。
小喜將熱鬧的飯菜端進來,乖乖的守在一旁。
明檀親自給二柱喂了飯,只是才吃了半碗菜粥,二柱就已經吃不下了。
明檀將剩下的菜粥又收拾進了食盒內。
這些東西擺在旁邊的桌上,明檀看著小喜,緩緩道:“小喜,你跟我出來一下。”
“啊?好好好,這就來。”
小喜方才的注意力還凝固在二柱身上,聽見明檀的話,忙尷尬的笑了笑,繼而端起旁邊的食盒,跟隨著明檀的腳步走了出去。
“姑娘,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嗎?”小喜問道。
明檀從隨身的荷包內拿出一串銅錢,遞給小喜道:“小喜呀,這幾日你辛苦了,這些錢你拿著吧,算是你的工錢,日后你就不必再來幫我照顧他了。”
“不不不。”
小喜忙擺手道:“姑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
“不是,不是你的問題,你照顧得很好,我得多謝你。”
明檀溫聲道:“只是我朋友現在情緒不穩,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哪里能受得住?所以我幫你再找一些其他輕松些的差事,好不好?”
“姑娘,我是真心誠意想要照顧他的。”
小喜有些焦急,最后慌忙解釋道:“您不知道,其實當初是他告訴我,可以來這里幫工,抵消醫藥費,幫我爹治病。所以他也算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是真心想要報答他的恩情,你就讓我留下來繼續照顧他吧。”
明檀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
可是,之前小喜不是說是周大夫把他們領進醫院的嗎?
興許是看出了明檀的疑惑,小喜有些難為情的解釋道:“當時我帶著我爹過來的時候,我爹撐不住,直接倒在了街上,正好遇見了周大夫。所以是他把我們帶了進來,但若不是二柱哥哥的話,我也不敢帶我爹過來,現在我爹病好了,他卻住在這里,還身受重傷。不論如何,我也得幫他,就當是還他的恩情吧。”
“原來如此。”
明檀摸了摸小喜的肩膀,笑著問:“不怕他罵你嗎?你看他如今這麼兇。”
“我不怕。”
小喜靦腆一笑,緩緩道:“他啊,在錦繡布莊做伙計的時候,就是有名的熱心腸,我們其實認識很久了,只是沒怎麼說過話,他如今不過是有些自暴自棄而已,我不怨他,只要他能好起來就行。”
看小喜這般誠心,明檀倒也不好再說什麼。
明檀想了想,便道:“既如此,你便留在這里吧,還是和以前,算是我雇你做幫工,這些工錢你先拿著,日后二柱若是在對你發脾氣,你大可告訴我,我幫你說他。”
“好。”
小喜手里其實也沒多少錢,大部分的花銷都在給他爹看病這件事情上面,這段時間又增加了一筆給二柱做飯的伙食費,如今當真有點捉襟見肘的感覺。
小喜從明檀手中接過那些銅錢,忍不住笑道:“這下好了,我能上街買只土雞,給二柱燉雞湯喝了,多謝姑娘,我就不客氣了!”
“好。”
明檀笑道:“你現在要去買嗎?正好我幫你在這里看著他,一定等你回來。”
“真的?”
小喜驚喜道:“好好好,有勞姑娘,我這就去買!”
看著小喜歡歡喜喜跑走的身影,明檀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道:“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回到病房,二柱依舊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