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嗤笑一聲,壓根沒把明檀放在眼里。
明檀抿了抿唇,稍稍前傾湊到男子耳邊,不知和他說了句什麼,男人竟瞬間改變了態度。
“當真?”
“騙你做什麼?”
男子從地上站起來,朝著明檀道:“你若敢騙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好。”
男子看了眼明檀身后的李娉婷,又看向身后的眾人,緩緩道:“鄉親們,隨我一道去將軍府!”
男子轉身離去之后,身后大部分的流民都開始追隨著他的腳步移動。
從方才鬧事的時候,明檀就看了出來,這些男子是這些百姓中的小頭目。
果然,搞定了他,這些人便不會對李娉婷再有什麼威脅。
“阿檀!”
李娉婷心有余悸的抱著明檀的手臂,忍不住落淚。
旁邊的青竹狐疑道:“姑娘,你方才和那人說了什麼?他怎麼忽然走了?”
“這件事回頭再說。”
明檀握住李娉婷的手,緩緩道:“先去找紅柳吧。”
紅柳原本說入夜之后再來找明檀見面,可是明檀思來想去,紅柳如今獨身一身,街上又有這麼多流民,她一個人趕過來多少不安全。
所以她便趁著傍晚,帶著飛狐預備去找紅柳。
誰承想,竟意外碰到了李娉婷。
還鬧出這樣的事情。
幸好她沒什麼事情。
敲開了熏香鋪子的門,里頭飄出來一陣酒香。
自打謝豪去世以后,紅柳幾乎是酒杯不離身,長醉不復醒,不論何時何地總要小酌幾杯。
之前,紅柳總說等喝完和謝豪一起埋下了幾壇桃花酒,她就再也不酒杯。
結果說來說去,喝的越來越多。
明檀帶著李娉婷和青竹朝著二樓走去,紅柳醉眼朦朧的抬起頭,瞧見明檀身后的人時還有些意外。
“哎呦,今日倒是熱鬧,你們都來啦?”
紅柳搖搖晃晃的起身,緩緩道:“等著,我再去拿兩個酒杯。”
“不用,他們不喝。”
明檀快步走上前,扶住了紅柳的手臂,將她重新按回了座位上,道:“幸好我來找你,否則的話,大半夜你醉著酒過來,路上豈不是不安全?”
“嗐。怕什麼?”
紅柳邀請眾人落座。
“單夫人倒是許久未見了。”
紅柳看向李娉婷笑著問:“今日你們怎麼一同來了?”
話音剛落,明檀拍了拍紅柳的手背,道:“叫娉婷,叫什麼單夫人,難聽死了。”
紅柳無奈附和道:“好好好,娉婷。”
李娉婷掩唇輕笑。
自打和單宇成婚之后,旁人要麼稱呼她將軍夫人,要麼稱呼她單夫人,總歸是好像沒了自己的名字一般,也只有在明檀這里是個例外。
她總是能注意到這些旁人習以為常的東西。
“紅姑娘,酒烈傷身。”
李娉婷溫聲道:“我瞧著你已經喝了不少,不如將酒壺收起來吧,天也晚了,待會兒你也早些休息。”
明檀順勢開始收酒杯,朝著李娉婷問道:“如今街上這麼亂,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真是多虧了你。”
李娉婷道:“不過也是湊巧,我原本來找紅姑娘就是想向她打聽你的去處,單宇托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上次的事情是他對不住你,想親自和你道歉。”
明檀眉眼冷淡,到:“道歉就不必了。”
“阿檀……”
李娉婷握住明檀的手,聲音帶著一絲絲哀求道:“你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想見你一面,有些事情,他想親口聽你說,我知道你們之間誤會頗深,可我把你當朋友,不想因為他和你生分。”
“他想見我?”
明檀擰著眉頭想了一下,道:“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娉婷點了點頭,道:“是,他說有事要問你,一兩句說不清楚,只好請我來找你,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和他聊聊吧。”
明檀沉默著沒有說話。
忽然,明檀抬起手,握住李娉婷的手腕給她搭脈。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李娉婷也乖乖的抬著手。
旁邊的紅柳托著下巴,目光迷離,忍不住調侃道:“我們阿檀認真診脈的模樣,當真是可愛又迷人。”
“可不是嘛。”
明檀面無表情的附和道:“所以,你千萬不要愛上我,我這個人男女通吃的。”
紅柳:“……”
一番調笑,明檀緩緩松開手。
李娉婷問到:“如何?我的身體應該還挺好的吧?”
挺好?
明檀心情凝重了不少,面上卻沒有表露,只是淡聲附和道:“既如此,我便去見一見單宇。”
“真的?”
李娉婷笑起來,道:“太好了。”
身后的青竹也跟著歡喜起來。
天快黑了,街上的人也散去不少,為了避免發生像方才一樣的意外,青竹將馬車趕到了熏香鋪子門外。
明檀和紅柳將李娉婷送出來。
上馬車之前,李娉婷再次朝著明檀重復道:“咱們說好啦,明日我帶著單宇來見你。”
“算了,你們待在家里。”
明檀道:“我去找你們,免得你出來我還要跟著擔驚受怕。”
“干嘛?”
李娉婷學著明檀方才一樣不正經的音調,問道:“這麼擔心我,你不會愛上我了吧?不好意思,我可不是男女通吃。”
明檀:“……”
看到明檀吃癟的模樣,紅柳忍不住笑出聲。
紅柳道:“報應啊報應。”
李娉婷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紅柳臉上的笑容也散去了大半,強撐了許久的精神,此時此刻一副要垮下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