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讓自己遠離那些煩心事,那些事情就真的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嗎?不過是掩耳盜鈴,自己騙自己。”
“可……”
“娉婷,你只能是糊涂。”
明檀繼續道:“前方有一深潭,你踏進去污泥沾身不說,還有可能深陷其中,從而丟掉性命,唯一正確的做法是及時止損!”
李娉婷看著明檀堅定的目光,也深受感觸。
“可是……就算你說的都對,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做。”
李娉婷忍不住紅了眼,反問道:“難道我要走到街上,和那些流民一一訴說真相嗎?”
明檀道:“娉婷,你從不是個眼盲心盲之人,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就知道該如何做了,就算做不了什麼貢獻,至少不應該助紂為虐。”
話音落下,李娉婷看著明檀的目光忽然炙熱起來。
她忍不住笑起來,說道:“阿檀,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什麼?”
李娉婷擦掉臉上的淚珠,緩緩道:“其實我早就下定決定了,你以為單宇為何一定要見你?”
“啊?”
明檀忽然懵了。
李娉婷忙解釋道:“我不過看你方才神情緊張,估計逗得你玩罷了,其實有關這件事,我早就和單宇商量過了,他愿意聽聽你的想法,我愿意跟著他。除了我愛他之外,我覺得他并不是個無可救藥之人。”
“……”
明檀沉默以對。
還真是關心則亂,竟然上當了!
明檀又擰著眉問:“那有孕一事也是騙我的?”
“有孕一事……是真的。”
李娉婷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緩緩笑道:“我灌醉了他,然后強行把他撲倒在床上,他沒把持住,順其自然就……”
“打住打住!”
明檀捂住自己的耳朵,淡聲道:“怪不得我今日出門的時候右眼皮一直跳,原來是在提醒我,不該來,不該來呀!”
說完,明檀站起身,徑直往外走去。
李娉婷忙朝著明檀的身影喊道:“你干嘛去?”
“去會會單宇這個小人!”
話音剛落,明檀打開房門,單宇就站在門口的位置,此時此刻正扭頭看著他。
玄夜也在這里。
見到明檀之后也沒說話,就靜靜看了她一眼,眼神便垂了下去。
明檀看向單宇道:“走吧。”
單宇點點頭,朝著屋內的人兒溫聲道:“記得把藥喝了,若是涼了就讓丫鬟再去熱一熱。”
李娉婷道:“知道了。”
明檀跟著單宇去了書房,房門開著,玄夜和青竹像兩個門神似的,一左一右守在門口的位置。
進去之后,單宇也沒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上次的事情多有冒犯,因為盛旺的話,讓我對你產生了懷疑,無禮之處,還請你原諒。”
明檀冷著臉,反問道:“我若是不原諒呢?”
單宇像是早有準備,朝著門口的人淡聲道:“把東西拿進來。”
話音落下,青竹將提前準備好的藤條送了進來,一直就遞到了明檀跟前。
單宇解釋道:“古有負荊請罪一說,今日我便效仿古人,附庸風雅一次,郡主若是氣不過,便用藤條打我出出氣。”
“……”
“你們一家子都是什麼人吶?”
明檀翻了個白眼,道:“我可沒這種愛好,罷了,看在娉婷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有什麼話便直接說吧,只是有一點,不許再叫我郡主!”
她那郡主的名號,不過是明霄在她歸家那年打了勝仗,問先皇要的一個獎賞而已,一點含金量也沒有。
況且,她對蕭亭年恨之入骨,自然也不稀罕他們皇家施舍的一個稱號。
“明姑娘。”
單宇也算識趣,笑著改了口。
明檀冷著的臉龐表情有所松動,淡聲道:“說說吧,有什麼話要問?”
單宇道:“關于盛旺的事情,我的確有幾分不解,還望姑娘給我解惑。”
提起盛旺,明檀卻忽然想到了連風眠。
見明檀沉默,單宇問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明檀道:“單宇,你愿意見我,又愿意和我坦誠相交,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已經打算站在我這一邊了?”
“我得先聽聽看。”
單宇不顯山水,淡聲道:“我如今并非獨身一人,做任何決定,都得慎重。畢竟此處是深潭,不見得另一個方向不是深潭。”
“你倒真的坦誠。”
既如此,明檀便不打算提到連風眠。
明檀繼續道:“我和盛旺的關系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盛旺之前有個妻子名叫盛衡玉,她是我朋友,他們如今雖然已經和離,但我和盛旺還有些往來。”
“城郊外的大棚,是我手中的產業,和梨園相鄰。所以和盛旺見過幾次,之前農忙的時候,也曾讓他和他手底下的兄弟幫過忙。”
聞言,單宇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倒是和盛旺說的話出入不大。
看單宇的表情,明檀大概就能猜的出來,盛旺一定沒和他提及梨園內的祠堂和密道。
密道一事,非同小可,盛旺不想引火燒身的話,自然不會什麼話都交代清楚。
單宇緊接著又問:“我聽縣衙的人說,盛旺這次進了縣衙的大牢,是你親自將他送來的,可否告訴我,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到這里,明檀忽然笑起來,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單宇,你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
明檀自顧自坐在旁邊的木椅上,黑眸輕掀,淡聲道:“你給別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到頭來不會連自家老爹的真實面目都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