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誤會了,我沒有嘆氣啊!只是您這輪椅太重了,我推起來有幾分吃力罷了。”
易家大少的輪椅是專門讓人定制的,每一寸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非常結實,推久了會費力倒也不足為奇。
顧清笙本就只是一個小姑娘,推出宴會廳后,就已經十分吃力了。看見前面有個小坡,她的雙手十分酸痛,就想先推到一旁緩緩。
”大少,我們先去那邊歇會兒吧?“
易恒歡知道小姑娘沒力氣了,便輕輕”嗯“了一聲。
誰知她剛轉個方向,輪椅在此刻就像脫韁的野馬般,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順著小坡直直地朝前沖去,任她如何使勁抓把手都抓不住。
“大少小心!”
眼看著就要撞到院子里的大槐樹,顧清笙已經無法思考了,只想著不能讓易大少受傷。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擋在易恒歡身前,想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住。
一陣天旋地轉,顧清笙聽到了輪椅被撞破的聲音。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反而感覺自己跌進了一個清冷的懷抱,他擁著她不可避免地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剛停下,上方便傳來男人微怒的聲音:“顧四小姐,你不要命了嗎?”
顧清笙猛地睜開眼睛,只見易恒歡將她抱在懷中,還護著她的腦袋。微微抬頭,就看見他的面具歪了幾分,露出他光潔的左臉。
顧清笙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把他的面具摘下來看個清楚。
“顧四小姐,你還不快起來?“男人將頭一偏,扶正了面具。
顧清笙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他此刻十分生氣。
爭執
兩人已經躲開了那顆大槐樹,輪椅卻直直撞上去,摔個破碎。連結實的輪椅都摔成那副樣子,無法想象方才兩人若是沒有躲開,會造成什麼不可挽救的后果。
“多謝大少救命之恩。”
顧清笙收回手,心跳得厲害。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哪來的勇氣,竟敢去摘易家大少的面具。
方才是易恒歡不顧自己安危愣是救了她,還在地上滾了那麼多圈,她不知道易恒歡傷到哪了,不太敢動。
“屬下有罪,請少帥責罰。”
副官也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已經第一時間反應了,卻還是沒能挽救。
易恒歡皺了皺眉:“扶我起來。”
顧清笙輕輕挽著他的左手,副官則扶著他的右手,兩人一左一右將易恒歡扶了起來。
兩人合力把易恒歡扶到附近的長椅坐下,現在易恒歡的雙腿僵硬,輪椅又壞了,實在沒法再走了。
“去把煥成叫過來,讓他先不要聲張。”易恒歡吩咐道。
“麻煩顧四小姐陪下少帥,屬下這就去請三少過來。”
副官看得出顧清笙方才是想救易恒歡的。但也不擔心她會對自己主子不利。
顧清笙點了點頭。
副官走后,易恒歡還是沒有說話,顧清笙有幾分忐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掌染上了些許紅色的液體,看著像......血。
她一驚,想起方才扶著他的左手,黏黏糊糊的,莫不是他受傷了?
“大少,你有沒有受傷?我方才真的不是故意松手的,我不知道輪椅為何會猛地沖去,我實在沒抓住……”
“我知道。”易恒歡的聲音依舊冷清。
輪椅不對勁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也想好怎麼不動聲色的避開,只是沒想到顧清笙這個傻子會不要命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擋。
若不是她沖上來,也不至于在地上多滾幾圈,上次受的槍傷似乎又崩開了,左手疼得厲害。
顧清笙心底有幾分愕然,她完全沒想到易恒歡會這般信任自己,換成顧向錫,肯定認為是自己故意的。
有的時候,血脈相連的父女還不如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大少真的沒受傷嗎?”
易恒歡自然不會叫她知道自己受傷,輕輕搖了搖頭:“無礙。”他頓了頓,接著道:“你為什麼要沖上去救我?我只是一個廢人,只要我死了,你不就正好不用嫁過來了,這樣不好嗎?”
易恒歡緊盯著她的眼睛,他的瞳孔幽黑,深不見底。
顧清笙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像是把自己看穿了一樣。但是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她覺得易大少并不像傳聞中那般冷漠無情。
因為,他本可以不救她,任由她撞過去,畢竟,那是她自己選擇的。
于是,她對上他的目光,堅定道:“為什麼不救?大少愿意相信我,我也不會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我在顧家的處境相信大少一查就能清楚。如果說誰最希望大少能好起來,那個人一定是我。”
這話她可不是瞎說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易恒歡能好起來。他們兩個已經被綁在了一起。若是易恒歡就那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僅脫不了身,還會被冠上一個克夫的名頭。
易恒歡靜靜地看著顧清笙,一言不發。
這時候,副官已經將三少帶了過來。三少一看見那散架的輪椅,就面色鐵青。
“大哥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三少易煥成一臉戒備的看著顧清笙,儼然一副護犢的模樣,讓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