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們在督軍府爭吵的事情雖然被壓住了,但現場的世家名媛也不少。
第二日他去上班,同僚都知道他家兩個女兒不和,竟在督軍府就吵了起來,最后還是易二少出面解決的。
真叫他丟盡了臉面。
他又看向后頭的顧方怡,語氣比先前更沉重:“還有你,若是再惹事生非,就老老實實在家關禁閉吧!”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二女兒,她的脾性極為沖動,莫宜君暴斃這件事對她影響也不小。
本來想讓她留在家里,她卻一反常態的要來赴宴,他實在是架不住,便應允了。
顧方怡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硬生生地忍住想要手撕顧清笙的沖動,露出一個淺笑:“阿爹,你放心,我絕不會闖禍的。”
顧向錫見她恢復得這樣快,好像已經忘記了先前發生的一切,不由得心想:經歷了這些事情,二女兒好像和以前不同了,更加懂事成熟了。
顧向錫叮囑完女兒,便與她們分開了,忙著趕去和別人寒暄。
顧方怡兩姐妹手挽著手先一步去小花園,刻意不去搭理顧清笙。
顧清笙主仆二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后。正好,她也不想同她們表演什麼姐妹情深的戲碼。
只不過才走兩步,就被身后那道清冷的聲音攔住了。
“顧四小姐。”
顧清笙循著聲音回頭,只見喊她的男人坐在輪椅上。
他及其罕見的穿了一身新式的紫色的長衫,料子自是不用說,款式和做工也無可挑剔。衣擺處雖繡著不太顯眼的暗紋,但只要細看,就能看出裁縫的心靈手巧。
相較于先前那些寬大的長衫來說,他這件又有所不同。既有先前那些服飾樣式的特點,又在這基礎上添加了幾分大膽的改進,將男人寬肩窄腰的優點盡數顯露,顯得更加挺拔俊美。
即便人坐在輪椅上,也難以掩蓋他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這一身中式的衣衫,襯得他的冷硬的眉目緩和不少,添了些儒雅之氣。
乍一看去,和顧清笙今日的旗袍極為登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商量好了,才穿得這般相似。
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三分之二的臉,只露出那節光潔飽滿的下巴,和一雙琥珀色的眼眸。
江副官唇角含笑,在他身后緩緩推著輪椅。見顧清笙回頭,他們便也停了下來,四人面對面站著。
顧清笙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下一刻,就聽那道低沉渾厚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四小姐,江副官有事要去忙,不如你推我進去吧?”
江副官:“……?”
顧清笙眸底劃過幾分淺淺的驚訝,下意識的看向了江副官。
強烈的求生欲讓江副官立刻開口:“少帥說得沒錯,三少那邊傳話給我,叫我到了宋家就立刻去找他。顧四小姐,少帥就勞你費心了。”
江副官一番話剛剛說話,也不管顧清笙怎麼個想法,腳下就像生了風,走得飛快,三兩下就不見了身影。
“顧四小姐?”
見小姑娘久久沒有動靜,易恒歡又出聲提醒,那語氣帶著命令,根本不容人開口拒絕。
就這樣,顧清笙莫名其妙的就接手了江副官的活兒,老老實實地推著易恒歡的輪椅朝小花園走去。
雙手剛摸到這副新輪椅的時候,她就察覺到手感不一樣了。推了兩步,又驚訝的發現重量也輕了不少,遠遠沒有上一次那般吃力。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以為是易大少自己也覺得上次那副輪椅太過笨重,推起來累人,這新輪椅才會這般輕松。
雪獒
殊不知,易恒歡打造這副新輪椅的要求就兩點:一是要快,必須趕在宴會前打造好;二是要輕盈,讓推輪椅的人推起來輕松一些,免得太費勁。
木匠聽到這兩點要求的時候就傻眼了,又不是沒有備用輪椅,干嘛非得重新定制一個新的,時間還如此倉促。
再說大少的輪椅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自己操縱行走的。不然頂多就是江副官在推,莫不是怕江副官沒力氣推?
反正為了達到他那兩點要求,木匠是熬了好幾個通宵,愁得頭發一把一把的掉,才終于在宴會之前造了出來。
夏萍低著腦袋默默跟在他們身后,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想著只要情況不對,她就沖上去保護小姐。
她聽說過這位易家大少的許多傳聞,最當如雷貫耳的就是他雙腿殘廢后殘暴嗜血的那段事跡。
她先前心疼小姐要被迫嫁給這樣一個可怕的人。但今兒個瞧著易大少的模樣,又與傳言中的大有不同,對她家小姐的態度還算和善。
真是奇怪。
細細看去,兩人穿著同色的衣裳。一個坐在輪椅上,另一個站在身后緩緩推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般配,又像是一對相愛多年的夫妻,妻子正推著丈夫出來曬太陽。
若是易家大少是個正常人就好了,夏萍遺憾地想。
不得不說,今日是個好天氣,宋家的后院里頭種了很多樹,明媚的陽光正從大樹縫隙間射下來,形成道道細碎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