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去舞樂門暗訪的話,更是危險重重。
她想從易恒歡這頭借幾個人,就要先想辦法拉他入局。
易恒歡確實是想查的,他掌握的信息比她多,也更清楚舞樂門和幕后之人的牽扯。
本想將女學生失蹤案草草結案,這樣就能將她踢出局外,卻沒想到她再次牽連了進來。
既然如此,他便順水推舟吧。
他朝她揚眉望去,眼里含著絲絲笑意:“說吧,我配合你。”
顧清笙聽他應下,面上難掩喜色,卻依舊賣了個關子:“在這之前,大少先告訴我,邱先生的名冊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她想來想去,還是直接問出來妥當。
易恒歡聞言,幽幽地朝她望來,那雙漆黑的眼眸透著一股子莫測高深之色,令人難以捉摸。
“你如何以為那本名冊在我手上?”
顧清笙見他神色,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于是,她輕聲回道:“若非找到了名冊,女學生失蹤案豈會就這樣草草結案?更何況你還是借著我的名義登報示眾的,這很難不讓我多想。”
當她看見小報的時候就在疑惑,邱先生死在監獄里,王三爺招供的信息也不多。最重要的是,背后那伙人拐賣女學生的目的、以及邱先生的真實身份背景是什麼都還沒查清楚,怎麼就這樣結案了呢?
那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易恒歡已經拿到了名冊。
他通過名冊,查到女學生最后被送去的地方,推測出了幕后之人的目的,他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又或者說,他利用完了自己,認為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自己了,就直接一腳將自己踹出局外。
不管是哪個猜測,顧清笙都感覺到了易恒歡對自己的不信任。
這個認知讓她有幾分失落,她耷拉著腦袋,垂下雙眼。
她逐漸信任他,可他對自己全是利用。
哪怕她再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會和一個處處提防、又時刻利用自己的人一起合作。
“大少既然不信任我,那我們的合作便就此終止吧。今日貿然叨擾,還請大少不要放在心里。”
易恒歡知道,小姑娘生氣了。
他確實低估了她的聰慧,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就叫她理清楚了自己的用意。
見她要走,他下意識轉動輪椅追了上去,扣住她的手腕,淡色的薄唇微抿:“我先前不告訴你名冊在我手上,是以為你救出李荷姍就不會往下查了。既然你繼續查了下去,又猜出名冊在我這里,我也不介意告訴你,那些女學生最終的去向。”
顧清笙腳步微頓,垂眼看他,沒想到他又一次同自己解釋了,她將手腕從他手心里掙脫出來,那股悶氣逐漸消散,卻還是繃著臉說:“說好要信息共享,每次都是我將信息告知你,你卻藏著掖著提防我。”
易恒歡眉頭一挑:“我不也帶你去監獄審訊王三爺了嗎?”
顧清笙仍然不解氣,也學著他那無賴的模樣,出聲道:“你明知道王三爺什麼都不知道才會叫我一起的,這不算。”
易恒歡見她不再懼怕自己,臉上的表情生動極了,自己心底隱隱浮現一抹滿足,他喜歡看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放松戒備的模樣。
他低聲誘哄:“那你想不想看邱先生的名冊?”
顧清笙遲疑地點了點頭,方才不是說好了會給她看的嗎?怎麼又來這麼一句?
果不其然,只見易恒歡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緩說道:“今夜隨我吃頓飯,我就給你看名冊。”
顧清笙正想反駁,他又悠悠出聲:“若是你不想的話,我去顧公館也行。”
顧清笙頓時想到上回他去顧公館吃過晚餐后,顧向錫那腰桿挺直的模樣,就有幾分好笑。
若是他再去一次,又讓顧向錫以為自己離高枝近了一步。屆時一年后他們解除婚約,顧向錫指定要發一大通火氣的。
想了想,絕不能讓他再去顧公館了。
若她不想讓易恒歡去顧公館,自己就要隨他一起……
易恒歡慣會用這種事叫她為難。
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緩緩開口:“好,我隨你一同吃飯,你現在就將名冊給我吧。”
易恒歡見小姑娘妥協,薄唇淺揚,眼底的笑意愈發濃重。
“吃完飯就將名冊給你。”他頓了頓,提醒道:“名冊在我手上,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顧清笙不服:“我們既是合作關系,那就應該是平等的。”
“籌碼在我手上,自然由我說了算。”
顧清笙心底暗罵他無恥,卻又無可奈何。
交貨
同一時間,環城碼頭七號倉庫。
倉庫里裝滿了成箱的貨物,整整齊齊地堆放在里頭,占掉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蕭岐從木箱上收回目光,正色對眼前的年輕男子低聲說:“驗貨吧,那位要的東西都在這里了。”
年輕男子身穿黑色西裝,頭戴黑色圓頂帽,帽子將他額前的劉海往下壓,遮住了他大半的眼睛,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將自己的樣貌遮掩了大部分。
他手上戴著一副白手套,聽了蕭岐的話,輕輕揮手,示意身后的隨從開箱驗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