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垂了垂眸,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后,又問他:“昨夜你們有人去了舞樂門?”
江副官輕輕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四小姐以后還是不要去那種地方了,里頭太亂了。”
顧清笙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再問了。
刺殺
二十分鐘后,顧清笙在朝華大飯店下了車,門口的服務生一路引著她進了包間。
她推門進去,果然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來了。”
男人坐在輪椅上,眉眼清俊,嗓音微微沙啞,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閃動著光澤,低沉的尾音蘊含著一股慵懶的氣息。
顧清笙收回目光,輕輕地「嗯」了一聲,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
朝華大飯店的包廂和她在原平飯店見過的不同,里頭有一張圓桌。
桌腿雕刻有精致復雜的中式花紋,桌上還鋪了一層酒紅色的真絲桌布,另配有八張椅子,足夠八人一同用餐。
諾大的包間就坐了他們二人,顧清笙清楚地感受著周圍的空曠,頗有幾分不適。
就在這個時候,服務生魚貫而進,將一盤又一盤精致的菜端了上來,漸漸地,擺滿了整張圓桌。
“兩位請慢用。”
服務生微笑著說完這句話,便自覺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為他們帶上了包間的門。
顧清笙看著滿桌子的菜,忍不住出聲問:“這麼多,就我們兩個吃得完嗎?”
易恒歡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試試?”
顧清笙進來之前是不餓的,當她看見這一桌色香味濃的珍饈美味的時候,肚子卻隱隱叫了起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都這麼熟了,也沒什麼好見外的,她拿過筷子吃了起來。
易恒歡輕點頭,自己也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那股從小就刻在他血液里的優雅與高貴逐漸顯露了出來。
顧清笙吃到七分飽的時候就放下了筷子,凝眸看著對面的男人。
若是忽略掉他那不合時宜的銀色面具,就像西方掛在墻上那些好看的油畫。
他一舉一動都透著賞心悅目,周身的氣質更是無人能夠比擬。
哪怕沒有抬頭,易恒歡也能察覺到小姑娘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唇角的笑著愈發愈深:“吃飽了?”
顧清笙點點頭:“你今夜叫我來這里,就真的只是吃頓飯?”
易恒歡輕輕放下筷子,拿過一旁的餐紙擦了擦唇角,眉峰微挑,回她:“沒錯,只是吃頓飯。”
“那現在飯吃完了,名冊呢?”
易恒歡眉宇舒展,面容平靜,隱約透著一股悠閑自得之態。
“別急。”
顧清笙面露疑惑,正想問他是不是又反悔了,就見包廂的門被打開,兩個男服務生分別端著兩瓶紅酒走了進來。
一人將紅酒放在易恒歡跟前,另一人則放在顧清笙的前面。
“先生,這是您要的紅酒。”
他將空托盤收回身側,另只手悄無聲息地藏在了腰間。
顧清笙眼底劃過一抹了然,原來易恒歡還備了紅酒,難怪不肯將名冊給她看呢。
她不由得去看桌上的紅酒,心想他莫不是要將自己灌醉吧?
她一抬眼,對面有道強烈的微光閃過,像是被什麼東西反光灼到了雙眼。
雖然這束光稍縱即逝,很快就消失,但她腦海中已經隱隱浮現了一個猜測。
她立即朝易恒歡身旁的男服務生看去,眼尖地看見他的手伸到了腰間,并且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小心,他手上有匕首!”
男服務生的匕首迅速朝易恒歡的腦袋刺去,經過顧清笙的及時提醒,他眼眸一沉,腦袋微偏,避開了那把匕首的攻擊。
男服務生并不死心,又狠狠朝他刺過去,易恒歡轉動輪椅翻轉了一面,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另外一個男服務生見勢不妙,眼疾手快地將包間的門反鎖,立刻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徑直朝易恒歡那頭刺去。
這架勢,不難看出就是沖著易恒歡去的。
顧清笙見狀,看向桌上的瓷盤,咬牙朝那人丟了過去。
瓷盤正好砸中了他的頭頂,鮮紅的血爭先恐后地從頭皮底下冒出來,漸漸染紅了頭發。
那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狠戾,左手摸了摸流血的位置,猩紅著眼朝她劈過去。
她又推了一把椅子過去擋著,撒腿就往門口跑去。
“他兩是一伙的,我去叫人來!”
易恒歡分神看了她一眼,見她無恙,稍微放下心來。
這頭男服務生的匕首自上而下,直朝他的面門劈來,他冷冷地彎起唇角,臉色冷峻,眼底掠過一抹陰鷙之色。
他的右手斜向左前,向上迎擋匕首,男服務生側手躲開,刀尖直朝他的胸口刺去,易恒歡的手順勢向左后扭轉,左手迅速上抬,打落了男服務生手上的匕首。
「啪嗒」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由于慣性彈跳了兩下。
男服務生急促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面孔漸漸猙獰,見沒了武器,索性直接赤手空拳朝他打去。
顧清笙的手剛摸上門把,身后的男服務生就追了上來,他揚了揚手中的匕首,卯足了勁向她腦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