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擰了擰眉頭,有幾分奇怪:“易恒歡的人查過,舞樂門確實沒有阮思情這個人。”
林晚衣揚了揚眉梢:“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舞女,所以你們查舞女是查不到她的。”她說罷,看見顧清笙疑惑的神色,又道:“她是舞樂門的清潔工。”
顧清笙心中的疑惑更深,既然只是清潔工,又是在環城,她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求救呢?
看來只有見了人才能解開這些謎團了。
兩人一同到了約定好的糖水鋪,這家糖水鋪也在環西三路,老板開了十幾年,手藝和配方都是獨一家,平日客人也不少。
這個點的人并不多,兩人找了一處角落的位置,等著阮思情來赴約。
時間一點點過去,糖水鋪的人來了又走。直到三點多,仍沒見阮思情的身影。
“你確定她知道這家糖水鋪嗎?”
林晚衣點了點頭:“約的就是這家糖水鋪,不會錯的。”
“那會不會是她記錯了時間?”
林晚衣肯定的搖了搖頭:“不會的,也許是有什麼事請耽擱了吧?”
“但愿是吧。”
顧清笙低頭用湯匙舀了一勺糖水,林晚衣的雙眼一直緊盯著門口,不知看到了什麼,她臉上一喜,輕聲提醒道:“來了來了。”
門口的阮思情四下掃視一周,像是在辨認位置。
林晚衣站起身,朝阮思情招了招手:“這里!”
阮思情點了點頭,朝她們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將包放在一旁的空椅子上,臉上染了幾分歉意,解釋道:“抱歉林醫生,路上堵車,我遲到了。”她說罷,又疑惑地看向顧清笙:“這位小姐是?”
林晚衣招呼她坐下,向她簡單地介紹了顧清笙的身份:“這就是我先前和你說的,想和你聊一聊的顧小姐。”
“顧小姐你好。”
阮思情個子不高,身材偏瘦,五官清秀,兩側垂著一條長長的辮子,身上穿了一件桃紅色的舊旗袍,倒有一股小家碧玉的意味。
顧清笙禮貌地朝她笑了笑:“阮小姐,請坐。”
林晚衣見她坐下,出聲問:“你想喝什麼,我去幫你點?”
阮思情靦腆地笑了笑:“都可以的。”
“那你們先聊,我去點糖水了。”
林晚衣向顧清笙眨了眨眼睛,隨后便朝鋪子前頭走去。
試藥
“阮小姐,想必先前晚衣已經同你說過大致的情況。既然你來了,就說明你是信得過我們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們直接長話短說。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我便可,能做到嗎?”
阮思情猶豫了一秒,緩緩點了點頭。
“那好,第一個問題,你先前是不是叫秦瑤瑤?”
阮思情抿了抿唇瓣,隨后輕輕點頭。
顧清笙緩緩放下心來,又問:“你是三年前六月十八號被人擄走的嗎?”
阮思情臉上飛快地劃過一抹震驚,隨后漸漸平靜下來,又點了點頭。
“也許叫你回憶這件事確實有幾分殘忍。但是我還是想聽你說說當天的情形。”
阮思情緩緩地咽下口水,腦中思緒放空,像是回憶起當年的事情來。
過了幾秒,就聽到她細弱如蚊的聲音漸漸響起。
“我記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雨……我和姨娘吵了一架,當時姨娘憤怒地扇了我一巴掌,我一氣之下就跑了出去。接下來淋了一會兒雨,迷迷糊糊就暈倒了,再醒來……”
她停頓了下,眼底露出濃濃的恐懼。哪怕過去了這麼久,回想起來仍然叫她心有余悸。
“再醒來的時候,我就被關在一個倉庫里,里面有四個和我一樣的女孩兒,其中有一個女孩兒只剩下一口氣吊著,誰都不敢救她,也不敢靠近她……守門的人還日日進來警告我們,不聽話的下場就是像她一樣,清楚地感受自己慢慢死去的過程……”
“那些人完全沒有人性,發起瘋來完全不把我們當人,我們都很害怕,不敢反抗……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身邊的姐妹一個個被送走,我也不知道她們最終被送去了何處。”
阮思情說罷,整個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
林晚衣端著糖水緩步走過來,小心地將糖水放在她面前。
見她臉色蒼白,不由得出聲道:“喝點甜的吧。”
阮思情輕輕點頭,目光落在糖水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只小聲道:“謝謝。”
林晚衣朝她笑了笑,隨后坐了下來。
阮思情喝了一口糖水,情緒好轉了不少,對面的顧清笙也不急,任由她自己緩過來。
她緩緩抬頭,看向顧清笙,繼續說:“我被送到舞樂門之前,還在另外一個地方待過一年。”
顧清笙對上她的眼睛,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何處?”
阮思情猶豫了幾秒,突然輕聲問:“你們有帶紙和筆嗎?”
顧清笙看向林晚衣,她「哦」了一聲,從包里翻出了筆和紙,連忙給阮思情遞過去。
阮思情咬了咬唇,繼而在紙上寫了一個地址,緩緩將紙張推到她們面前。
顧清笙低頭一看,白紙黑字上寫了一個她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名字。
靈臺寺。
這座寺廟是前清時宮里頭的太后命人修建的。
據說這位太后最后自請離宮,老死在了靈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