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調監控,燕京接待了什麼人,我要詳細名單。”
“那您自己...”
梁紀深側過頭,襯衫包裹下的胸肌一鼓一鼓的,“馬上去!”
周坤此時在二樓守著門,等梁紀深。
自從訂了婚,周坤始終在家里修身養性,他春節期間回過擊劍場,大波浪和他朋友也在,大約是舊情復燃,一夜未歸,他未來岳父差點要退婚,周家追加了一倍的彩禮,這茬才翻篇。
最近,他更是不露面了。
不過這家酒樓有他的股份,何桑這邊一出事,他立馬聯系梁紀深,又派保鏢及時攔下了A04包房里的那位人物。
周坤看得很清楚,梁紀深是事業型的男人,比較薄情,但何桑在他那是有些分量的。
梁紀深陰著臉出電梯,開春后又二次降溫,車里熱,天氣冷,他身上大衣浮了一層白霜,寒浸浸的。
整個人如同冰窖。
第51章 她是你什麼人
周坤迎上他,“對方姓周。”
梁紀深一驚。
「周梁葉張」四大名門望族之首的周家,二十年前遷居到西北了,家族勢力比梁家顯赫。
梁家從不拉幫結派,可周家不同,連表親、堂兄弟,個個兒雞犬升天,有巨大的人脈網,根基深不可測。
梁紀深曾經也很避諱周家。
他定了定神,“老的小的?”
小的,好解決,老的,要費勁了。
“我沒仔細看。”周坤由衷勸他,“紀深,你爸來也不行,我家牛嗎?跟他家比,是小巫見大巫,小周見大周,你麻利撤吧。”
男人沒言語。
“女人有得是,何桑這款,全省能搜羅出一萬個!你要,我幫你弄來。”
“我撤了,她出得來嗎?”
“出不來。”周坤回答得干脆,“可她吃了虧,能撈回十倍的補償。”
梁紀深心里長了草似的。
他這輩子,迄今為止,沒這麼不淡定過。
周坤試圖說服他,“趁著年輕,找靠山往影視圈擠一擠,話劇圈一線不如影視圈的十八線,她不圖錢,不圖名,她闖蕩這行干嘛啊?你現在接管中海集團了,不能明目張膽護著她和別人起沖突。萬一鬧到中海的股價跌了,你擔待得了嗎?”
是這理兒。
周坤實打實的為他考慮了。
他的一舉一動被無數眼睛監視,惹禍了,中海能容他,梁家也得翻天。
梁紀深摸出西褲口袋里的煙盒,他手有點抖,打火機的火苗半晌對不準煙頭,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點煙的手,勉強止住了抖。
一口煙嗆入五臟六腑,他咳嗽了兩聲。
周坤拽著他走遠點,他甩開,“在這說。”
“這人啊,不是非要何桑,純屬趕巧了。喝了點酒興致勃勃的,又在劇院附近,何桑稀里糊涂進他包廂了。”周坤壓低聲,“除了那種土大款,凡是有錢有勢的,嘴饞又愛裝逼,搞文藝的女孩伶俐浪漫,能歌善舞的,傳出去好聽,顯得有品位。”
“謝了。”
梁紀深掐滅煙,鞋尖踢開門。
周坤要拉回他,來不及了。
周家這位家主,喜歡抽旱煙,南方的小葉兒煙絲,紫檀果木當柴火,大土灶蒸煙葉,熏干,晾曬,切成絲兒,幾十萬塊錢一斤,又香又不澀口,沒點背景的再有錢也買不著貨。
梁紀深一進外廳,入目所及,他心又沉了沉。
何桑蹲在墻根,手背滴著血,是碎玻璃碴割的。地上和田玉的桿子,黃金的煙袋鍋,砸成一長一短的兩截。
是摔裂的。
他一撩眼皮,猜中了,真是那位。
有二十載沒碰面了,男人舉家搬遷那年,梁紀深在實驗二小讀四年級,同學都是高門子弟,后來大多考上航天、外交和政法專業的大學。
如今見面,覺得物是人非。
梁紀深略彎腰,遞上香煙和打火機,“您剛回來?”
“回來一星期了。”男人欠了欠身,嘬著那根煙,“你父親身體怎樣,康健嗎?”
“勞您惦記,一切都好。”
梁紀深落座,叫何桑,“你過來。”
她精神一度還恍惚著。
周坤擔心場面失控,也進來了,扶她走過去,何桑嚇壞了,臉色要多慘白有多慘白,嘴唇也咬破了。
在劇院這些年,有潛規則,有大大小小的酒局,正經的,不太正經的,院里沒給她安排過,她有耳聞沒實戰,完全應付不了。
男人要喝交杯酒,和她跳支舞,手一摟她,她本能是逃,激怒了男人。
梁紀深噙了一絲笑,“見過周伯伯。”
何桑麻木看向那個男人,眼球動了動,開口嘶啞得不成樣子,“周...周伯伯。”
梁紀深寵溺的笑容越發大了,“小丫頭機靈著呢,對我有情有義,明白我身份特殊,不愿給我招是非,所以瞞著您呢。其實我和她提過您,周伯伯從小疼我,像疼親兒子一樣,我周歲的長命鎖,是您花重金打鑄的,比我爹媽都用心。”
小丫頭。
男人一愣,“紀深,她是你什麼人?”
梁紀深沒回話,在男人的注目下起身,親手替何桑系大衣扣。
“周伯伯是我長輩,沒什麼好瞞的,害他老人家誤會了。”
何桑哆嗦著,點了點頭。
周坤撿起煙桿雙手奉上,“梁三雖然名義上未婚,背地里總有個女人,您也有血氣方剛的時候,應該能理解他。”
男人恍然大悟,“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啊!”他爽朗大笑,慈眉善目的,“李鶴這臭小子,毛毛躁躁不靠譜,李廣泉巴結我,他也學,卻巴結不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