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先生氣惱,“你又潑我臟水,我有沒有女人你沒數嗎?”
邱太太不理會,小聲傳授何桑,“女人潑了自己男人的臟水,外面野女人的臟水就潑不到他了,野女人也嫌麻煩的。”
何桑笑得眼睛亮晶晶,“有用嗎?”
“有錢的男人呢,你管嚴了,他逆反,你管松了,他墮落。女人主動放出口風,一些心懷不軌的小妖精啊,認為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太多了呀,很難搞的,白搭了青春又撈不著好處,干脆換個目標吧。”邱太太洋洋得意,“老邱見不得人的桃花,我用這招全斬斷了。”
邱先生瞪眼,“你不要教壞小姑娘嘛!”
何桑笑容漾了滿臉,吸溜著勺子,白糯糯的燕窩羹,粉嘟嘟的唇瓣,一吞一咽之際,拉開水汪汪的絲線。
梁紀深在一旁注視著,撩起她的發梢,拇指一挑,挑起那吹彈可破的銀絲,挨在她面頰一吮,“和邱太太學知識了?”
她悄悄瞟邱先生夫婦,手肘撞開他。
梁紀深至今沒有對外給自己正名,認可宋小姐的比認可她的多,私下什麼樣兒,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明面上不能親親熱熱太沒分寸。
第75章 不明不白
“你往那邊坐。”何桑挪椅子,離他遠些。
他散漫笑著,又挨上去,她唇角水汪汪,絲線黏在下巴,他要吮掉,何桑擋住他,“自己盛一碗。”
男人徹底笑出聲,“你以為老邱不清楚?”
她抱有一絲希望,盯著他,“邱先生清楚什麼。”
“你是我養的女人。”梁紀深指腹一抹,抹掉粘住的液漬,“不是我女人,我會忙里抽閑在外省陪你?”
何桑心臟像鐵夾子夾住,抻得好長,突然一彈,痛意聚集在那一處,勒得她七葷八素。
呼吸漸漸不順暢了。
女人。
不是女朋友。
她并非沒有自知之明,過分的貪婪幻想結果,只是從跟他的第一天,他沒有過任何女人,和辛欣那點傳聞有名無實,壓根沒睡,又何來正牌與小三之分?
那個宋小姐,到底是過去式了,何桑沒理由否決梁紀深和自己的正當關系。
他此刻一句「我養的女人」,情理之中又感性之外,破滅了她的期待,也粉碎了她的自尊。
“小何?小何!”
邱太太一連喊了她四五聲,她回過神,“邱太太。”
“你今年二十三歲?”
“是。”
邱太太越過她,看向梁紀深,“梁先生呢?三十二?”
梁紀深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勁,也明白哪句話惹了她別扭,一開始在一起,何桑是很溫順的,嘴也嚴實,他周末到劇院接她下班,她會躲開同事,悄悄鉆進他的車里,去吃日本料理,西餐,他不愛吃亂七八糟的,純粹是適應她,或者新片上映,帶她去私人影院,曖昧的環境勾起興致了,何桑包里總是備著避孕套,他要多省心有多省心。
后來瞞不住了,她也懂分寸,不會像崔曼麗那麼大張旗鼓炫耀和藥業老板的床事,吃什麼牌子的壯陽藥,做了多久,收了什麼禮物。何桑的安分,讓這段地下情安安穩穩至今。
但凡她和崔曼麗一樣,攀比,鬧騰,梁紀深不會留她一年。
至于留兩年,三年,還是更久,他倒是沒考慮過。
再后來,跟他的日子久了,熟悉了,何桑也摸透了他的脾氣,不似最初拘謹了,耍賴犯小性子,在他身上弄出吻痕,鬧也鬧得他舒舒服服的,男人舒服了,自然樂意縱容。
辛欣經常在辦公室吹耳邊風,何桑與男主角走得近了,影視圈某位好色的大導演瞧上她了,在劇院的化妝間秘密私會,梁紀深聽了,冷淡訓斥她,警告她不要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在何桑沒出現前,辛欣是他身邊的大紅人兒,外人稱呼她辛小姐,不是辛秘書、辛經理,和稱呼何小姐是一個意思,默認辛欣是他的人,不怪他們誤會,梁紀深確實寵信她,她相當能干,酒量好,豁得出,又忠心,他需要這類女人。哪怕辛欣目的不純,向外界釋放她是梁紀深女人的虛假信號,他也沒計較。
之所以最近冷落了她,一方面因為何桑,另一方面因為他了解宋禾。雖然愛錢,本性不壞,背地里迫害何桑的行為,辛欣是主謀,這樣蔫損狠毒的女人,他肯定容不下。
梁紀深從往事中抽離出來,定了定神,“虛歲三十二。”
“我這記性啊——”邱太太懊惱,“梁璟秘書長三十七歲,二公子三十四歲,梁先生三十一歲,梁董的三位公子一個比一個小三歲,冀省人盡皆知的,我竟然忘了。”
邱先生瞥她,“你關心他多大歲數干什麼?”
“男人三十五以后啊,質量大打折扣了,要孩子得趁早,小何呢,青春正盛,梁先生也正值壯年,莫拖延了。我懷大女兒的時候,老邱抽煙喝酒,精子差極了,我在烏鎮尋訪了一位名醫,給老邱煎中藥喝,立馬懷上了!”
“夠了!”邱先生臊得面紅,“我精子好好的,什麼差極了?”
梁紀深轉動著茶杯,目光掠過吃燕窩的何桑,又移向邱太太,“你管好老邱,我不用吃藥。”
何桑也感覺他不用。
別說三十一歲,四十一歲也用不著吃藥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