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方太太小聲,“車停在院里。”
“安意呢?”
“她在車上,咱們先探探口風。”
方京儒點頭,“姚夫人住在老宅,二、三房又不和睦,安意嫁進梁家,與紀席蘭不大好相處吧?”
方太太摩挲著首飾盒,“趙行長的夫人與三房私交不錯,我問過她,姚文姬五月過壽,梁遲徽在西郊水城買了一塊地皮建造泰式莊園,在收尾階段了,接她過去養老,是暫住老宅養病而已。”
“蠻孝順的。”
“二公子不僅孝順,更有擔當。”老鄭拿了一套清水紫砂的茶具,擱在茶幾上,“外界傳言不實,他絕不是風流成性。”
方京儒觀賞著茶壺,是仿制品,真品在故宮博物院展覽,仿品也價值六位數,“二公子最近好像收心了?”
“二公子不濫情,是同行嫉妒他。有傳言張氏的太子爺是海外碩士呢,其實是花錢捐了六個圖書館買的文憑,您相信他肚子有墨水?”
方京儒大笑,“那二公子的確冤枉了。”
方太太忽然看向二樓。
姚文姬穿著月光白的旗袍,直筒的居家款式,保守貴氣,很適合會客,一步步下樓。
她得勢那幾年,方京儒只是科室的副主任,四大家族的權勢甩方家一百條街,不是一個階級的,沒機會碰面。而且姚文姬低調,不愛參與闊太的組局,她們背地里瞧不上模特,尤其姚文姬屬于「選美艷星」出道,京圈認為不入流。
她對梁延章同樣也愛答不理,梁延章迷她迷得神魂顛倒,她冷冰冰的那股勁兒,很勾男人的征服欲,梁延章送珠寶,送豪宅,她統統不笑,梁延章甚至沒興趣工作了,一心哄她笑,討她歡心。
和歷史上「烽火戲諸侯」有一拼了。
后來姚文姬出軌,失勢了,頂著「豪門棄婦」的名頭,業界不關注她了,漸漸銷聲匿跡。
這是方京儒夫婦初次見到她本人。
堪稱冀省貴婦圈的顏值擔當了。
一丁點不發福,烏發濃密,身段兒分明。
“姚夫人。”方太太迎上她,“冒昧打擾,您不介意吧?”
“方太太客氣了。”姚文姬懶得假惺惺謙讓,自己坐下,“我和方家沒有往來,為什麼約我?”
“交際不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嗎?往來多了,慢慢就熟悉了。”方太太也落座,“我女兒和二公子在梁秘書長的接風宴上接觸過。雖是一面之緣,對二公子的印象十分好。”
姚文姬是個通透的女人,明白方家的來意了,她笑著端起茶杯,問老鄭,“遲徽呢?”
“在書房。”
“讓他過來。”
第194章 我有喜歡的女人了
方太太趁熱打鐵,“姚夫人見過我家安意嗎?不如我安排她——”
“不急。”姚文姬打斷,“哪有女方先登門的呢?男方也太不禮貌了,應該是遲徽備了禮品先登門,拜訪老爺子和老夫人。”
“哎呀——”方太太喜滋滋的,“姚夫人溫和寬厚,安意有福氣當您的兒媳婦,我和京儒放心了。”
姚文姬優雅喝茶,優雅撂下杯子,“只要他們互相有情,我沒意見的。兒孫自有兒孫福,何必插手討嫌呢。”
紀席蘭在客房,虛掩著門,聞言渾身發抖,“她是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呢!”
傭人安撫,“您消消氣...”
“她兒子是商人,玩過火了沒事,兒媳婦什麼德行都沒事,誰管吶?我兒子行嗎?老三的一舉一動,省里盯著,同僚盯著,他以前在機關里,經手的罪犯惡霸成百上千,也陸續刑滿釋放了,我不提心吊膽嗎?胡濃濃的爹十年前被歹徒報復,險些喪命!”
紀席蘭眼眶發紅,呼了一口氣,“娶個有背景的媳婦,起碼能震懾仇家,他偏偏不聽話...”
門外驀地安靜下來,所有人抬起頭,注視著樓梯口。
梁遲徽佇立在一團燈影里,燈火明亮。但扶梯遮了亮度,他身體是清晰的,一半的昏幽籠在他臉上,照得眉目深邃,唇鼻如畫,站姿筆挺居高臨下,不真實的迷離感。
“我有喜歡的女人了。”
方京儒蹙眉。
梁家的風水邪門兒了。
要麼全單身,要麼全名草有主了。
一窩窩的。
梁紀深不成,梁遲徽再不成,方京儒是不敢打梁璟主意的。
“真是不巧。”姚文姬笑容大方得體,“遲徽有心儀的姑娘了,不得不辜負方小姐的厚愛。”
旋即,又語氣不滿訓斥他,“你有喜歡的女人,連我也瞞著?”
方太太將信將疑。
梁紀深搞地下戀,她理解。
梁遲徽卻不是藏著掖著的主兒。眾所周知姚文姬很開明,他偷摸的談,圖什麼?圖刺激嗎。
“我是單方面中意她,她并不知情。”梁遲徽極其沉穩走下臺階,“很榮幸獲得方小姐的青睞,不過我生性放浪不羈,與溫婉居家的方小姐性格不合。”
方太太愛女心切,不甘又焦急,“二公子中意哪家姑娘?蘇家,賀家?”
上流圈只有蘇、賀兩家的女兒是適婚年齡,那些花花綠綠的場所,他們這種男人玩起來也是有分寸的,頂多養在外面。既然方安意非他不可,方家也睜一眼閉一眼了。
梁遲徽從容淡笑,“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普通人家?”
方太太看著姚文姬,她比梁遲徽更淡定,還有閑情逸致斟茶。
“二公子不了解安意,安意這會兒在車里,你們年輕人共同語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