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梁遲徽好像改計劃了,現在沒有任何示意。
趙凱站在辦公桌后,“云海樓的生意紅紅火火,倪總,你經營有方啊!”
倪紅笑,斟了兩杯葡萄酒,一杯給梁遲徽,一杯給趙凱,“沒什麼度數,我們梁老板當飲料喝的,您嘗嘗。”
趙凱品嘗了一口,果香混合著酒香,爽口馥郁,“什麼牌子?”
“法國私人酒莊釀制的,不是大眾品牌,只賣識貨的客戶。”
“我識貨嗎?”
倪紅揚眉,一語雙關,“您識不識貨,您自己清楚嘍。”
趙凱瞇了下眼,大笑,“答得好。”
梁遲徽坐在斜對面,點了一支雪茄,他皮膚白皙,又清瘦,在灼白的燈光下,手臂的青筋脈絡十分明顯,凸脹而結實。
“財務報表?”趙凱掃了一眼桌上,欲翻又止,“商業機密啊。”
倪紅始終笑臉相待,“趙局有需要,我們全力配合,無所謂機密。”
“那冒昧了。”趙凱從頭翻到尾,上樓前,他特意在二樓包廂也參觀了一圈。尤其是點酒區,價格,套餐,玩樂的項目,云海樓這方面是明碼標價的。
和報表對比,基本沒出入。
吻合。
一個男人擁有多項事業,拎出其中最暴利的,大概率能窺探出他的經商手段。
梁遲徽算是正派的生意人,起碼云海樓表面沒發現黑心錢。
趙凱合住報表,走向古董架,端起一尊金玉擺件。
梁遲徽抽著煙,臉上陰晴不辨,“趙局喜歡,挑一件。”
“太貴重了,我挑一件屬于受賄了。”趙凱一件一件的把玩,中指不露聲探入瓶口,瓶底,反復摸索機關。
他從警十幾年了,大大小小的案件,經手了成百上千,17年有一個高智商的亡命徒,練武術的,綁架了一個富家子弟,在冀省破案挺容易的,城市監控發達,關鍵是綁匪劫持到邊陲小鎮了,群山環繞交通閉塞,由于家屬報警太晚,富家子弟又怕死,一路暢行無阻,完全沒掙扎。
他跨省追蹤,和當地警方在大山里落入綁匪的圈套,那次險象環生,警方顧忌人質的安全,不好強攻,要多難搞有多難搞,后來梁紀深也出馬,聯手才搞定。
趙凱預感,梁遲徽比那個亡命徒,更難搞。
不管廣和集團的幕后大佬是不是他,只憑無數達官顯貴捧場他的云海樓,他的勢力網,絕對不一般。
京圈開夜店的老板,背景一家勝過一家,梁遲徽有道行成為金字塔尖,政商黑白的人脈缺一不可,至少都買他的面子。
......
梁紀深處理好公務,傍晚回到本市。
行駛在長寧區的高架橋,橋底警車呼嘯,許多酒吧門口聚集了大量民眾,全市都警笛長鳴。
何桑扒住車窗,“出事了?”
梁紀深在批文件,中海集團的項目一共有五十六個,總部四十個,分部十六個。分部還好,分部的一把手全程跟進。除非拿不準主意,上報他,否則自行運轉。總部不行,他是總部的一把手,中海的稅收扼住了冀省三分之一的經濟命脈,他擔子重,半點馬虎不得。
“例行檢查。”
“檢查夜場嗎?”
男人嗯了聲。
車疾馳而過,開下大橋,十字路口的左邊是云海樓。
趙凱率隊出來,會所的幾名高管佇立在大堂,為首的梁遲徽黑衣黑褲,冷靜沉著,又春風滿面。
甚至饒有興致地頷首致意,目送警車駛離。
梁紀深目睹這一幕,面色肅穆。
程洵意料之中,“二公子的本事,漸漸暴露了。”他一踩油門,“您最好聯系一下梁秘,這回省里批準全市排查,要感謝梁秘。”
梁紀深轉動著手機,好半晌,他撥通梁璟辦公室的電話。
響了兩聲,對方接聽,“查出什麼了。”
男人攥拳抵在唇間,“沒有收獲。”
梁璟在打印市里的公文,打印機傳出噪音,音量忽高忽低的,“折騰一天,出動不少人員,你沒有把握和證據的事,不要貿然猜疑。”他揉著鼻梁骨,“這麼聲勢浩大,針對云海樓,老二心里有數。我不常回老宅,你們母子和二房碰面多,沒必要太僵了。”
梁紀深面帶寒意,“我知道了。”
與此同時,趙凱的電話也打進來,他終止梁璟的通話,重新接入。
“你二哥挺瘆人的。”趙凱開門見山,“很斯文,但滴水不漏,一股狠勁。他身邊的倪紅,和他一路貨色。”
梁紀深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趙凱頭暈腿酸的,躺在后座休息,“我撤了啊,你在哪呢?”
男人沉默掛斷。
這趟目的地在河北區的梨園。
北方只有這一座梨園是私營的,投資了九位數,每星期五六日賣票唱戲,其余四天閉園,唱纏綿悱惻的黃梅戲和越劇,演戲的小生長得奶白養眼,一些官太太富太太很喜歡在這里,天天打牌美容也膩了,品品茶,聽聽戲,拍個高端局的合影,在朋友圈曬一曬,高雅又大方。
車泊在大門,胡濃濃挽著周坤在臺階上等,“三叔,三嬸。”
何桑睜大眼,“你喊得我太老了!”
“紀深的輩分高,你也抬了輩分。”周坤打趣,“三叔,自從繼任中海集團的一把手,你的官架子大了,我約你十次,才賞臉一次。”
“沒你清閑。”梁紀深往里走,“白天上班,晚上加班...你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