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染回答的十分自然。
霍松愣了一下,是啊,如果不是刺客,皇上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殺他們?
或許是這些年各種傳言太甚。就連他都開始下意識地認為,別人在看到皇上動手殺人,便會覺得是因為皇上嗜殺。
所以,剛才他才想著要向皇后娘娘解釋。可現在看來,皇后娘娘對皇上,果然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這個念頭一出,霍松再看向宋青染時,目光都忍不住更多了幾分尊敬。
“娘娘,屬下立刻將尸體處理干凈。”
說完,霍松第一次沒有等謝長風的命令,立刻麻利的把尸體拖走,將房間留給了二人。
又是一陣沉默過后,謝長風終于再次開口了。
“皇后剛才為何要關門?”
若當真覺得是刺客,而不是害怕自己,為何在自己看過去之時,第一反應是關門?
“臣妾袖子臟了,總不能開著門更衣吧。”
宋青染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起頭時表情復雜了些。
“皇上這是沒注意到,臣妾換了一身衣裙?”
經過宋青染這麼一說,謝長風的目光才落到了她新換的衣裙上,竟然是這個原因嗎?
所以,并不是因為害怕自己,覺得自己嗜殺可怖?
今日,謝長風故意選了正對著的房間,故意開著門,故意在房間之中動手,為的不過是想要證明,之前宋青染在馬車之中說的話并不能當真。
可是此刻失敗了的他,卻并不覺得有什麼不痛快的,甚至感覺心里的那抹失落迅速消解,連帶著眉眼也不自覺地軟化了幾分。
“皇上?”見謝長風不開口,宋青染又喚了一聲。
“現在看見了,衣裙不錯。”謝長風開口道。
“當真?”
難得,謝長風什麼時候會說人話了,竟然還夸自己衣裙不錯。
“當真。”謝長風視線移向宋青染的臉,“和皇后的容貌比起來,這衣裙著實顯得格外好看。”
宋青染:“……”她就知道,狗皇帝的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門外,正端了新茶具正猶豫要不要送進去的霍松:“……”
他到底應不應該提醒一下皇上,不能這麼跟女子說話。到時候要是氣的皇后娘娘變了心,再想找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而最后,謝長風還是允許宋青染睡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當然了,他給出的理由是,若是遇到了刺客,便將她推出去擋。
入夜,宋青染躺在軟榻之上,瞪大了眼睛看著屋頂,整個人沒有絲毫的睡意。
當然了,她并不是在防范刺客,只是……硌的睡不著!
這軟榻正中間的位置,應該是破了一處,不過許是因為鋪著軟墊,檢查的時候沒發現,又或許是驛卒們覺得這軟榻只是個擺設,并不會有人睡,總之并沒有修補或者換新的。
加上這軟榻較窄,不管是平躺著還是側著,都硌得慌。
宋青染煩躁地又翻了個身。
“皇后若是再亂動,朕不介意讓你睡進棺材里。”謝長風聽著不遠處軟榻上那翻來覆去的動靜,終于開口了。
宋青染翻身的動作僵住,謝長風這只狗,動不動就威脅人,很好玩嗎?
要不是怕他死了,自己任務完蛋,她一定離他要多遠有多遠。
不過,那兩個刺客已經被殺了,也許并不會出什麼意外,要不回去睡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宋青染心動了一下,可就在她起身下床,準備抱起被子的時候,突然感覺門外快速的閃過一抹黑影。
心頭一驚,宋青染屏住呼吸又留神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可是剛才那黑影,她明明看的真真切切,并不是眼花。
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那硌人的軟榻,最后宋青染鼓足勇氣,抱著被子走到了謝長風床邊。
床榻之上,謝長風眸光一片清明。
“皇后這是想自薦枕席?”
“皇上誤會了,只是那軟榻硌得慌,皇上若是不介意的話……”
“朕介意。”謝長風直接打斷了宋青染接下來的話。
“那……要不皇上您克服克服?”說完,宋青染又忙開口,“而且皇上既然想將臣妾推出去擋刺客,那臣妾離您近點。萬一真的發生了意外,也更好動手不是。”
那軟榻她是「無福消受」了,謝長風這床榻大的很。而且說實話,看著比軟榻不知舒服多少。
黑暗之中,謝長風的目光清晰地落在了宋青染的臉上,“皇后難道當真不怕朕對你做些什麼?”
“不怕。”宋青染回答的篤定。
且不說謝長風不近女色,更何況現在還疑似斷袖,她還真沒什麼好怕的。
“為何?”謝長風問道。
“因為臣妾相信,皇上您看不上臣妾。”
房間之中,再次安靜下來。
因著宋青染的話,謝長風好一會兒沒有開口,最后終于幽幽說道。
“罷了,看在皇后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朕就大發慈悲一回。”
宋青染:不聽不聽,謝狗念經,她只想睡得舒服的。
順利的睡在了床榻上,有了一開始的軟榻做對比。不得不說,這床榻果然舒服太多了。
裹著被子,宋青染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可是聽著身側人均勻的呼吸聲,謝長風卻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