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茶樓,瞬間冰涼無比。
從茶樓出來,竹青的憤怒無法平息,“小姐,要不我們去問問龐將軍,他平時主意最多了。”
“不必了。”
沈寧去長公主府。
天寒地凍的,長公主披著狐裘,手里輕輕擼著波斯貓,命人趕緊送上熱湯,“不是怕冷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在府里待著無聊。”
燒有地龍,屋里暖烘烘的,沈寧磕著瓜子東扯西扯,半晌才繞到軍餉的事。
長公主笑的意味深長,“繞了老半天,可把你憋壞了。”
“瞧你說的,我就順嘴一問,你要不說就算了。”
“你都特意過來了,本宮哪能端著不說。”
但是她也不急,調侃道:“都和離了,還這麼關心晉王?”
“我、我哪里關心他,是關心北境十幾萬士兵好吧。”
“他們又不認識你,有什麼好關心的?”
“都是閔朝子民,真要讓蒙軍一路南下,京城未必能安穩過年。”
“京城真要出亂,你也能帶著錢財逃生,到哪不過得逍遙自在。”
“那我走?”
“別呀。”見她佯裝要走,長公主忍笑將人拉回來,“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言歸正傳,她輕輕嘆口氣,“北境的軍餉哪次不延時撥調,有時延三五個月都見慣不怪。”
沈寧,“……”怪不得大反派這麼窮,原來都暗中倒貼了。
狗皇帝夠毒,不知他是真想弄死蕭惟璟,還是料準了他的忠誠,才如此大膽離間主帥跟將士的心。
又或許說,想要以此抓住他的把柄清算?
真的,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以前就算了,可這次是御筆親批,為什麼他們還敢?”
長公主笑,“你以為皇帝愿意給這筆錢?”
第324章 皇帝動怒,男主挨打
這筆錢是晉王裝病,吐血要過來的。
“軍餉本來是三十萬兩,晉王以交戰為由多了二十萬,老皇帝心里能舒服嗎?”
“三十萬兩?”沈寧吐血,“打仗打的是錢,三十萬兩夠塞牙縫?”
事關邊境安危,五十萬兩根本不多,狗皇帝是想白嫖麼?
媽蛋,請個巫醫都給一萬兩黃金,打仗就跟施舍叫花子似的,又當又立惡心誰呢!
“軍餉肯定會撥,但估計會再等幾天。”
“連京城都下雪了,到時雪災封路怎麼辦?”沈寧實在無語,“皇上這樣做,不怕遭天下人恥笑麼?”
“皇上已經下旨,扯皮的戶部跟兵部。”
呵呵,要不是吃準了皇帝,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是蕭君郡吧?”
“都是他的人。”
“阿寧,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老皇帝被晉王逼得不舒服,有意延幾天敲打晉王,蕭君郡恨不得不給,上行下效,你覺得最后會如何?”
沈寧眼皮直跳,胸口悶得厲害。
“你且瞧著,要出大事了。”
沈寧就不明白了,大反派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為什麼不要到銀子再走?
一個個算計的比誰都厲害,這筆軍餉極有可能到不了北境,那麼北境軍極有可能……
她在心里快速算了下,這幾個月賺的錢他拿了大頭,可再怎麼補也填不上這個大窟窿。
真是蠢,他為什麼要去守,讓整個朝廷都發爛發臭算了!
沈寧緊箍著手,微微仰起頭。
或許,他的癲狂屠戮并非因為中毒。而是這個皇室已經腐爛到無可救藥,這才不破不立的!
“有什麼辦法嗎?”她咬牙問。
“阿寧,很多事哪怕我們拼盡全力,都是無能為力的。”
長公主預感不好,“你已經和離了,拋開過去重新開始。”
這個冬天,北境注定要悲壯。
只是等到北境淪陷,當鐵蹄南下時,不知他們是否會后悔自己曾經做過的?
長公主紅唇勾笑,來吧,都來發爛發臭!
走在鵝毛大雪的街道,腳上發出沙沙聲響。
沈寧抬頭望天,雪花飄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刺骨直達心底。
活了兩世,她第一次感受到絕望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悲愴。
十幾萬條生命,就因為權利的計算,便要如同浮萍般凋零。
全都是人命,活的,能呼吸,會說話,在絕境中堅持國土,他們怎麼能如草木般對待?
連她都覺得如此憤怒,而在深淵中掙扎的他該有多絕望?
鵝毛大雪持續幾天。
沈寧哪兒也沒去,就窩在永安巷,睡得天暈地暗。
竹青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走進屋里興奮道:“小姐,北境的軍銜終于調撥了。”
今兒早出城的,很長的押銀車隊伍,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
下大雪才走?沈寧忍不住笑出來。
蕭君郡就是故意的,到時道路不通,押銀車壞了,什麼理由不能找?
只怕還沒走到一半,大雪就已經封路。
蕭惟璟這張烏鴉嘴,真要一語成讖了。
眼前的局面是原劇情沒有的。因為她的出現起了蝴蝶效應,這是蕭君郡跟林婉月的算計,他應該能預料的到,為什麼不再繼續堅持?
可她心里又很知道,他之所以拖不下去是顧及到北境兵。
再任由別人瞎指揮的話,軍隊都要打沒了。
狗皇帝跟蕭君郡就是吃準這點,才敢如此放肆踐踏忠貞之人的心。
“小姐,你怎麼不高興呢?”
竹青不解,小姐明明就很擔心王爺,非要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她有好幾次都看到小姐想找十一打探王爺的事,但最后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