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度云自始至終都沒有哼過一聲,臉色淡定地就好像那傷口不在他的身上。白襯衣上沾了不少的血,看起來太過血性。
黎落的手背也被劃了一條口子,醫生簡單地做了處理。
卓凡坐在那兒被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一臉煩躁,突然拉著黎落的手,盯著她手上的傷,低罵。
“你有病,男人打架,你一個女人摻合什麼?”
黎落抽回手,臉上有點不自在,哼了一聲,“女人怎麼了?少瞧不起女人,沒有我你早被打成孫子了。”
卓凡像是被堵得回不上嘴,氣得一腳就踢翻了旁邊的凳子。
處理完傷勢,他們都被帶到了警察局,進行隔離審訊。
我一個人孤零零在外面等,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薛度云為什麼會打這一架,我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對他的擔心。我不知道這事兒算得上有多嚴重。但我知道打架是薛度云先挑起的,他占主要責任。
最先出來的是黎落,她一屁股坐我身邊。
“沒多大事兒,別擔心,小魚,他們就簡單地問了一下事情經過。”
她大概是為了安慰我才故意這麼輕松的語氣。
她又說,“小魚,薛度云他那麼能耐的人,肯定會有辦法讓自己脫身的,你信我,如果脫不了身,他絕對不會干這一架。”
是嗎?我不這麼樂觀,就算他再能,可法律不會對任何人留情。
我和黎落等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對我們來說太漫長了。
薛度云從審訊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我望著他怔住了。
他頭上纏著的紗布和白襯衣上的血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可他這會兒一手插兜里,另一只纏著紗布的手夾著一只煙,走得特別從容。
給我的感覺,他不像是從審訊室里出來的,倒更像是剛剛結束了一場牌局。
我迎上去,“沒事吧?”
薛度云夾煙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容里有一絲疲倦。
“沒事。”
沒一會兒,其他人也陸續出來了。
在警局里,他們誰也沒有多看誰一眼,可剛走出警察局大門,卓凡像是忍無可忍似的,警告地指著那幾個人。
“你小子,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下意識朝那幾個人看去,心想這事情才剛剛解決,可別在警察局門口又干起來。
大概也知道這里不是干架的地兒,七哥只是挑了挑眉,丟下一句。
“小子,別太狂,咱們江湖再見。”
說完他突然把視線轉向黎落,玩味地笑了笑。
“妞,身手還不錯,我喜歡。”
我心一沉,知道要壞事兒。
果然,卓凡把手里的半根煙往地上一砸,罵了一句「操你媽逼」,就要沖過去,幸好被薛度云給一把拽住了。
七哥看他這反應,反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你的女人?”
卓凡胸腔起伏得很快,咬著牙指著他,“你聽清了,她是老子的女人,你他媽的敢打她的主意試試?”
那七哥想必也是老江湖,自然不會輕易被他給威脅到。
他淡淡地打量著黎落,“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更感興趣了,美女,記住了,我叫趙雷,在家排行老七,大家都叫我七哥。”
“滾,別擱這兒礙眼。”
黎落半點兒也沒給趙雷面子,那趙雷也不生氣,盯著黎落手上的傷,假惺惺地笑了笑。
“我的兄弟不小心傷了你,七哥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沒聽見讓你滾嗎?”
卓凡看似耐性已經到了極限,趙雷要是再哆嗦下去,恐怕一場惡仗又要開始了。
還好那趙雷終于帶著他那幫兄弟走了。
“胡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黎落橫了卓凡一眼,應該指的是他說她是他女人的事。
卓凡這會兒煩躁極了,從衣兜里摸了一根煙出來,“你可長點兒腦子,他媽的趙雷就是個混球。”
黎落沒看他,語氣倒還平和,“我有眼睛,犯不著你提醒。”
而就在這時,那個先前被調戲的女歌手也從警察局里走了出來。
我心里一直隱隱覺得薛度云這一架是為她打的,所以我下意識仔細打量她。
先前在酒吧,只注意到她的歌聲去了,這會兒一看,她其實長得挺清純的,棕黃色中長發,發質不太好,有點毛躁。
看著她背后的那把吉它,我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薛度云房間里的那把吉它,以及那天他的反常。
于是我幾乎更加肯定,薛度云今天這架,就是為了眼前這姑娘。
那姑娘徑直朝薛度云走來,我下意識就崩緊了神經。
她站在薛度云面前,手指捏著衣角,有些局促。
“云哥,像我們這種在酒吧駐唱的女歌手,碰到今天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反正在大家心里,我們都是不干凈的,被調ꔷ戲了你要是反抗,恐怕還會被說成矯情,我都習慣了,不值得大動干戈。”
一聲「云哥」讓我想起薛度云冒雨離開的那個晚上,他電話里傳出來的那聲云哥。
會是眼前這個姑娘嗎?
我看著薛度云,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薛度云猛地抽了口煙,看著她淡淡地說,“好好唱,會有人是真心欣賞你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