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里帶著無奈的笑。
猶豫了一下,我稍微挪過去了一點。
他突然扔掉煙頭,側過來扳正我的肩上,讓我面對他。
“你那條短信什麼意思?”
我掩飾住心慌,盡量平靜地答,“字面上的意思。”
“沈瑜,你不按規矩來。”他突然說。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緩緩說道,“你連審都不審就判刑,有你這麼辦案的嗎?”
他在喊冤嗎?
他扶著我肩的手緩緩下滑,扣在我的腰上,讓我貼近他。
“沈瑜,我可以把真相告訴你,但是我有條件。”
我雙手撐在他胸前,保持距離,警惕地盯著他,“什麼條件?”
他突然勾了一絲邪氣的笑,壓低嗓音,“這件事要是我有對不起你,任憑你處置。要是你冤枉了我,我要安慰。”
他看起來信心十足,好像是我真的冤枉他了。我知道他這「安慰」二字別有深意。但我沒空深究,我更想知道真相是什麼。
見我不說話,他應該是當我默認了他的條件。
他松開我靠回椅背上,重新抽出一只煙,夾在指間卻沒點,低頭把玩著打火機。
“她叫伍小童,她進去探望的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薛離,她懷的是他的孩子。”
我眼睛一瞪,“你這做哥哥的還真負責任,把弟媳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又是幫她買東西,又是陪她去產檢的!”
聽出我的嘲諷,他無奈地扯了下唇,“我猜到你在醫院看到我們了,老子沒負你!”
“那你明明是帶她去產檢的,為什麼不說實話?”我不依不饒。
薛度云輕輕捏了一下我的臉,“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沒想到誤會更大了。”
可我還是想不通,“怎麼著弟媳也輪不到當哥哥的來照顧啊?”
“她算不上我弟媳。”他說。
我不懂了。
他點燃手中的煙,吸了一口,接著說,“其實小童懷上薛離的孩子,只是因為一次錯誤。但是這姑娘太執著,一心想跟著他,哪怕他進去了,她也不愿意把孩子打掉,她只有18歲,還是個高中生。因為這件事錯過了今年的高考,家里條件不好,又覺得丟人,家人不愿意管她,你說我要是不管的話,她怎麼辦?”
原來如此!
所以真的是我誤會了他,他不渣,他依然善良,依然重情重義。
正在這時,伍小童出來了,我看她眼圈兒紅紅的,應該是哭過了。
老楊先前已經開車離開了,我和薛度云坐到前面去,她跟我們坐一輛車。
剛開始,車里沒人說話,安靜到尷尬,走了一段,伍小童才悻悻然開口。
“沈瑜姐,不好意思啊,引起了你的誤會,我跟云哥真的沒有什麼,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越是這樣說我越是不好意思,尤其想起昨天我還跟個私家偵探似的跟了一路,浪費了好多的打的費,我就肉疼。
薛度云看我一眼,那淡笑的表情像是完全能了解我的尷尬。
我撓了撓頭發,“那個,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些,都是干貨,也是真的,我沒存什麼壞心思。”
伍小童忍不住笑起來,“昨天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她笑起來依然是孩子般的天真,想起她的遭遇,我又不免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到了她住的那個小區門口,她下車時跟我們揮手說再見,我一直看著她進去小區。
“跟我在一起,就那麼沒有安全感?”薛度云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側冒了出來。
我回過頭與他的視線撞上,目光靜靜地交匯。
過了一會兒,我別開視線說,“你總是那麼神秘,談什麼安全感?”
薛度云兩只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淡淡笑看著我,“有些事情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覺得有距離感,你倒是挺聰明,還知道跟蹤我?”
我沒好意思看他,小聲說道,“跟著你這麼聰明的人,不多少得學著一點兒?”
薛度云笑出了聲,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成全你。”
就在昨天,我以為這樣溫馨的動作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他直接把我帶到了云天國際。
云天國際的停車場老大了,我覺得我能在里面走暈。
下車后他直接牽著我的手,領著我走出車庫,從云天國際的正大門進入。
投在我們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經過的人一口一個「薛總」,那些女人看我的目光像刀子,我被這陣仗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想要松開他的手,他卻更緊地握住我,不給我逃的機會。
“薛度云,我今天能從這里活著出去嗎?我覺得那些女人想弄死我。”進電梯的時候我說。
薛度云勾起一抹笑,抬手按亮頂層按鈕。
等電梯門合上,隔絕掉了外面的各色視線,他才終于看向我。
“你還記得嗎?你當我老婆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說過,跟我走一起,你應該抬頭挺胸。”
我腦子抽筋似地突然問,“你在你們公司女人緣特別好吧?”
該死!為什麼話一出口竟然有股酸味兒?
薛度云突然一個壁咚將我按在電梯壁上,熱氣打在我的額頭。
“我從來都不缺女人緣。”
我頓時崩緊身體,在心里默默把「大眾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