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他說笑的人是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年輕姑娘,他們有說有笑,似是談得十分投機。
大概是聽見了我們進去的腳步聲,他們停止了談話,同時朝著我們看了過來。
我有些不敢去看薛父的表情,覺得雙腳猶如踩在鋼針上,難受至極。
還好薛父并沒有像那天在別墅里那般冷漠,只是淡淡地說,“回來啦,坐吧!”
我在薛度云身邊拘謹地坐下后,便下意識去打量坐得不遠的那個姑娘。
她看起來比我年輕,眼神和笑容里洋溢著一種朝氣,那是在我這種從失敗的婚姻里爬出來的女人身上永遠也找不回來的一種朝氣。
談不上特別漂亮,但五官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穿著亞麻質地地黑色寬松T恤,米色七分褲,雙腿交疊的姿勢很優雅,裸露出來的半截小腿看起來特別修長。
仔細看覺得她有幾分面熟,在記憶里搜尋的一翻,又完全對她沒有印象。
“薛度云?”
她似笑非笑,眼神大方地打量著薛度云。
“倩倩。”
站在一邊的溫碧如眼神指責地看著她。
“倩倩,度云比你大,你好歹叫一聲哥,怎麼能直呼名字呢?”
這個叫倩倩的姑娘笑得很不以為然,露出的牙齒潔白而整齊。
“媽,你老了,不懂我們年輕人的相處模式,我們年輕人才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呢,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我還叫哥,多尷尬,還別扭!”
她叫她媽?那麼她是她的女兒?
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面熟了,她跟溫碧如還真有幾分相似。
薛父聽見這話卻是爽朗地笑了起來。
“倩倩說得對,你就別管了,隨他們年輕人去吧。”
于倩燦然一笑,扭頭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巧的盒子,朝薛父遞過去。
“薛叔叔,生日快樂,這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意。雖然不值什麼錢,但禮輕情誼重,還望薛叔叔不要嫌棄。”
這一聲薛叔叔讓我懂了,她應該是溫碧如與別人的女兒。
這樣尷尬的關系卻能相處的如此融洽倒是難得。
這一刻最尷尬的人是我。
今天是薛父的生日,可是薛度云卻沒有告訴我,以至于我一毛錢的禮物都沒有準備。
我看向薛度云,他窩在沙發里吸著煙,話很少,看他的神情今天是他爸生日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大概是感應到我的目光,他朝我看過來,讀懂了我的眼神,他悄悄地握住我的手,像是在安撫我。
薛父本來對我的印象就不好,生日這種敏感日子我還空手而來。落在薛父眼中,又不知道該怎麼看我了。
我的臉發著燙,不用照鏡子應該也知道,應該是紅透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口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卻是許亞非走了進來。
他先跟薛父打招呼,送上了一份小禮物。
“舅舅,生日快樂!”
在我的尷尬中,他坐下來,將另一個禮物盒朝我推過來,看著我。
“沈瑜,你托我帶的禮物,我本來可以早一點過來的,可是路上堵車,就晚了,不好意思。”
我看著桌上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會意過來他的意思,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我站起來,拿起那個禮物卻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
他說過,沒經過他同意的兒媳婦,他是不會承認的。
這句話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以至于我現在根本不敢叫他一聲爸,可是叫叔叔更加無禮。
憋了半天,客廳里鴉雀無聲。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說道,“祝您生日快樂!”
薛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接過就隨手放在一邊,倒沒我為難我,態度還很溫和地說道,“你有心了。”
我克制著緊張坐回原處。
薛父問起許亞非在國外的一些情況,儼然是一副長輩的慈愛面孔。
于倩坐在一邊,對于許亞非所提到的他在國外的生活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時而插上幾句。
聽于倩說的話,她應該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姑娘。
薛度云也會插上幾句,只是話不多,大多時候他默默抽著煙。
整個客廳里,大概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氧氣稀薄,還好薛度云那一只握著我的手始終沒有松開我。
說了一會兒話,薛父突然對薛度云說,“度云,倩倩是重點大學管理專業本科畢業,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看公司里有沒有合適的位置給她?”
原來薛父和溫碧如的意思是想讓于倩到云天國際工作。
薛度云還沒表態,于倩就搶白道,“我不要走后門,媽,薛叔叔,我會憑我自己的本事應聘進云天國際的。”
于倩很是自信地看了薛度云一眼,又似是不經意地掃了我一眼。
我突然間意識到,薛父和溫碧如的意思可能并不止是想讓薛度云給于倩一份工作那麼簡單。
而于倩的表現也讓我意識到,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比一般膚淺的女人要高明許多。
很快開飯了,我們集體坐到了餐桌那邊去。
溫碧如的手藝很不錯,可我滿心壓抑,沒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