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們送南北回酒店拿行李。
在車里等了好半天她都沒下來,薛度云幾次看表,不知道是不耐煩還是擔心。
我說,“我去看看吧,可能東西多了拿不走,我也可以搭把手。”
考慮和南北同屋的都是女生,薛度云去也不方便,就留他在車上等。
我問了一下前臺她住的房號,就坐了電梯上去。
遠遠就看見她所在的那間房是開著的,還沒走近就聽見里面傳來對話。
“南北,我看見你從一輛邁巴赫上下來的,那車不是富豪可開不起啊,說,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那還用說,人家南北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好,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呢?”
“少胡說,什麼傍大款,那是我姐夫。”這是南北的聲音,并沒有生氣的語氣。
有人繼續開玩笑,“姐夫啊,有這麼有錢的姐夫真幸福。”
“咦,南北,我記得你說過,你姐早就死了,那你有機會了啊,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是,姐夫和小姨子搞事情的多了去了。”
我站在走道上,清晰地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我不禁搖頭,如今這些小姑娘成天都想的是些什麼?
我提了口氣走過去,他們聊得正來勁,我都站在了門口都沒人看見。
我輕輕敲了敲門,他們才停止八卦看過來。
南北看到我愣了一后,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應該猜測到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我是來幫你提行李的,怕你拿不動。”我說。
一屋子還有三四個女生,大家看看我,又看看南北。
南北拖著行李箱出來,特別懂事地對我說,“沈瑜姐,沒事的,我的行李很簡單的,就只有這樣一個箱子。”
我嗯了一聲轉身,在那幾個女生的注目下,我們進入電梯。
狹窄的電梯里,我們都沒有說話。
其實仔細想想,她說薛度云是她姐夫也沒有錯,比說是她男人好多了。
出了酒店,薛度云接過行李放進后備箱里,然后我們各自上車,回到別墅。
南北進入別墅以后就左看右看,這會兒眼神里還是流露出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幾分天來。
看來她是第一次來。也對,八年前薛度云應該還沒有這套別墅。
薛度云回房去洗澡了,我帶她在樓下熟悉了一圈兒,把廚房,衛生間,冰箱電視這些常用的電器也告知了一下。然后我陪同她上樓,把她帶到客房里。
我把房間里的各個開關,家用電器,柜子,梳妝臺,包括衛生間的淋浴閥如何使用都告訴她了。
“沈瑜姐一定是把我當成那種從鄉下來的土包子了,其實這些東西你就是不說我也會的。”
她這話怎麼聽著都不對,可她一臉純真無害的笑容,堵得我竟然說出話來。
半天我才皮笑肉不笑地說,“可能確實是我多慮了,我就是怕你不知道,又不好意思問,所以才告訴你,知道更好,希望你能在這里住得舒服一點,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女人之間交流起來會更加方便。”
南北點頭,沖我笑。
“沈瑜姐,你真好。”
她坐到化妝臺前去卸妝,我拿出干凈的被單來換。
她卸好妝去打開行李箱,把帶來的日用品一一歸置。
我看著她,即使是卸了妝也是一臉的膠原蛋白,皮膚特別好。
這樣的美好我也曾經有過,但卻只能是我回不去的曾經了。
“大家都說我的眼睛長得特別像姐姐。話說,我姐姐最漂亮的就是眼睛,沈瑜姐,我看像嗎?”
她突然舉著一個相框,貼著臉,笑得特別甜。
南溪這張照片是一張近距離的半身藝術照,真的很美。
但是這會兒我絕對沒有心思去看她們的眼睛是否像,是否一樣漂亮。
我沒說話,我想我這會兒的臉色應該不太好。
南北不知是天真還是真看不懂,她直接把相框擺在了床頭柜上。
“這一次比賽我一定要拿到一個好名次,這是我的夢想,也是姐姐的夢想,我會帶著姐姐的夢想一直走下去,姐姐就是我的力量。”
“你把這照片收起來。”我說。
南北扭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沈瑜姐,怎麼了?”
她能不知道怎麼了?
我大步走過去,拿起相框塞她手里。
“收起來,我不想擺一個死人的照片在我家里。”
南北接過相框,低著頭,特別委屈的樣子。
然后咔嚓一聲,手上的相框滑落下去,玻璃相框摔了個粉碎。
她突然哭起來,像個無辜若人疼的孩子。
“沈瑜姐,我錯了,我不該把姐姐的照片拿出來,你不喜歡我收起來就是了,我只有姐姐這張照片,這會兒都碎了。”
她蹲下去撿那些碎玻璃渣,卻被一只手一把拉了起來。
薛度云特別緩慢地扭頭,朝我看過來,這一眼特冷,冷得我忍不住發抖。
南北還在哭,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明明那相框是從她的手里滑下去的。
我覺得她不應該走唱歌這條路,她應該去演戲,肯定能火。
“別哭,照片還好著,只是相框壞了,到時再重新拿個相框裝起來就是了。”
他的語氣是溫柔的,他也曾用這般溫柔的語氣安慰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