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許澄寧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嗔叫,秦弗逗完了她,夾起一個水煎包塞進了她嘴里。
“謝謝殿下。”許澄寧嚼著嚼著咽了下去。
用完早膳,許澄寧跟著秦弗上了馬車,秦弗送她到了宮門口,自己才去禮部。
今天順王興致不錯,拉著幾個伴讀并點了幾個小太監一起踢蹴鞠。
日頭高照,一群少年在蹴鞠場上揮汗激揚,生機勃勃。
嘉康帝饒有興致,令人搬了椅子,舉了掌扇,自己坐在場邊看。
他今日精神不錯,略有血色,今早起來的時候,鬢角也隱隱有了幾根黑色的發絲。
這次的配方真的很不錯。
“陛下,文國公和文國公世子來了。”
嘉康帝回神,道:“讓他們進來。”
謝允伯來到的時候,敏銳地在場中捕捉到了一個他想看見的身影。
許澄寧穿著一身交領紅衫黑褲,衣袖和褲腿都窄束起來,頭發梳得高高的,在頭頂用紅帶扎了個緊緊的髻,混在男孩堆中,生龍活虎,十分精神。
她蹴鞠踢得不錯,搶球沒有優勢,但勝在人小靈活,跑得也不慢,跟其他少年比起來毫不遜色。
日光烈烈,日光下的人皮膚白得發光,因為跑動太多,許澄寧臉蛋暈開兩團紅,粉撲撲的。
謝允伯心軟得不行。
這哪是踢球啊,分明是在踢老父親的心。
順王邊跑邊大喊:“快!攔住許澄寧!快!”
小太監沒攔住,球被許澄寧傳給上官辰,一腳踢進球門了。
許澄寧雙手舉高,跟隊友一起歡呼起來,小小的身影落在謝允伯眼中,像只歡脫的小雞崽。
順王氣呼呼地撅嘴,等下一球,眼見許澄寧又要去截,他撲上去圈抱住了她。
許澄寧蹬腿掙扎,順王大聲招呼隊友:“快快快,你們快拿分!”
謝允伯兩眼噴火,咬牙切齒。
小王八蛋,放手放手!敢抱我女兒!
順王對咒罵毫無知覺,靠耍賴拿下一分,歡呼雀躍。
嘉康帝輕笑出聲,轉頭看見謝允伯盯著場上目不轉睛,甚至有點齜牙咧嘴,笑問:“謝卿愛看蹴鞠?”
謝允伯回神,道:“回陛下,年少時好玩兩手,微臣踢得也不錯。”這點女兒也隨他。
謝允伯爽朗率性不虛偽,嘉康帝對他這一點是很放心的。
他把手放在扶手上,道:“今日召你們父子來,是想說說敏濟郡主之事。”
謝允伯不習慣這個稱呼,聞言皺了皺眉。
嘉康帝轉著手上的玉扳指,緩緩道:“朕微服在白山寺,意外遇見了她,這孩子形影消瘦,卻心懷虔誠良善,敢于與兇賊頑抗,朕很喜歡她,因此予她封賞。”
他轉頭,看著謝允伯和謝容鈺兩人道:“都是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愛卿一向是非分明,一碗水總該端平了。瓊絮是個好孩子,又實在可憐,受了委屈也不敢說,如今身為郡主,看在朕的面子上,愛卿也該厚待幾分不是?”
也不知道謝瓊絮在陛下面前胡說八道了些什麼,明明是那臭丫頭做錯了事,怎麼就變成他虧待她了呢?
謝允伯雖然生氣,但也不想在陛下面前揭家里老底,便道:“微臣知道了。”大不了他陽奉陰違唄。
當然,他這也有給嘉康帝幾分顏面的意思在里頭。畢竟他心里正大逆不道地盼著嘉康帝哪一天突然那啥啥了,他好抓住這個緊要關頭,把寶貝女兒認回來。
希望那一天不會太遠。
嘉康帝又說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們要好好關照謝瓊絮,他很喜歡這個小輩,以后可能會不時召她進宮陪下棋之類的話。
正說著,海公公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陛下,大理寺丞來報,倪婭王女病了,王子正發脾氣,說要放棄聯盟。”
嘉康帝大震。
“快宣太醫,立即請凡著和倪婭進宮!”
倪婭是被八抬大轎,一步三呻吟地抬進來的。
嘉康帝讓兄妹倆在御書房里安坐,太醫挨個地給倪婭看診,倪婭哎喲哎喲就是不說哪兒不舒服。
嘉康帝看到這哪還不明白,這兩人就是刻意找事!
凡著閑適地坐在圈椅里喝茶,語氣慵懶地道:“我王妹一向身子康健,怎麼一到你們大魏都城就病了呢?看來還是水土不服,父王一向最寵愛王妹,一定也不愿她受這種苦,這和親,還是罷了!”
嘉康帝哪肯放過和親的機會,自是百般安撫,令太醫用最好的藥,務必讓倪婭安好如初,像在故土一樣。
倪婭仍拿喬,發出嬌媚的哎喲聲,對哥哥道:“大理寺的床榻太硬,水太渾,連被褥都有一股臭味,只怕再住兩天,妹妹我就要死了呢,唉,真沒想到大魏的生活是這樣難的。”
嘉康帝只得表示,立馬安排他們進驛館住。
凡著又提出一系列要求,說倪婭的床必須墊十床最柔軟的被褥,被褥得蠶絲被,必須有華麗繡紋,但摸上去不能有一絲硌手,床頭要掛上一圈的夜明珠;房間所有家具都得是上好的紫檀香木,尖角都打磨圓潤,不然倪婭會被碰傷;冰塊不能停等等,諸如此類要求,不勝繁多。
嘉康帝哪怕心里有氣,還是得大度地允諾,客客氣氣地把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