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
謝瓊絮又舉起了手掌。
“住手!”
和殷公主走下來,身后跟著一大群人,全是京城里的官宦人家,他們,全聽到了。
謝瓊絮兩眼發暈。
和殷公主冷冷道:“你竟敢欺瞞本宮,冒充謝家嫡女在外招搖撞騙!”
她氣得都在發抖。
她拉下身份觍著臉,好話屁話說了一籮筐捧了謝瓊絮整整一天,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是世家女,是個冒牌貨!
惡心與羞恥沖上喉嚨,和殷公主一腳踹向謝瓊絮的腹部,恨恨地道:“本宮要讓世人知道,你就是個什麼東西!”
原來謝三說的都是真的。
謝瓊絮真是占巢之鳩啊,借用別人身份的便利成了大家閨秀,到頭來還引導別人去嘲諷原主,趾高氣揚地對旁人的家世、才學、品貌指指點點。
這也太惡心了!
日光很強烈,謝瓊絮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卻感覺到一雙雙嘲諷的眼睛在看著她,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而她渾身赤裸,所有的不體面都被看了個精光。
“顯擺了一整天,結果所有的東西都是偷來的!好大的臉!”
“我真恨不得割掉我這根夸過她的舌頭!惡心!”
“偷了別人的人生,不回本位就罷了,竟然還如此張揚!”
謝瓊絮眼前一暗,看到和殷公主高高在上,鄙夷地看著自己。
“本宮要進宮,讓父皇治你個欺君之罪!”
完了!
謝瓊絮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第225章 暴露
謝家真假千金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出半日,京城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了。
他們說,假小姐的身上流著賤奴的血,她祖母能干出棄人骨肉的勾當,她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說,假小姐心機深沉,一直在利用謝老國公多年的寵愛打壓真小姐,真小姐的名聲不好,全是她設計的。
他們說,假小姐貪慕虛榮,害怕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大白天下,榮華富貴不再,所以一邊勾搭寧王世子,一邊使計攀上陛下,拿到了郡主封號。
王樸聽到消息的時候,人都傻愣了。
他傾慕多年的表妹,不是他的表妹,而是占了他表妹位置多年的掠奪者?她的祖母為了她的榮華富貴丟棄了他的親表妹,害表妹吃了十四年的苦,不能讀書識字,不能豐衣足食?
他不可置信,跌跌撞撞找到王馥。
“妹妹,你聽說了嗎?”
王馥有一瞬間的失神。
其實她不在乎身份地位,這些年對謝瓊絮真心相待,從來就不是因為她的身份。
想起許秀春回府后,謝瓊絮幾次與她談起,都是面露哀色,話里話外在暗示許秀春欺負她,而她自己多可憐,王馥彼時信任她,覺得她白玉無瑕,還十分為她憤憤不平,對新來的表妹十分不喜。
現在想來,哪有什麼姐妹情深,她珍視的姐妹閨友,從始至終不過把她當棋子罷了。
從來都是她一廂情愿。
王馥搖了搖頭,垂眸,輕聲道:“與我無關了。”
王樸張了張嘴,頹靡地頓坐了下去。
他的明月,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呢?
“咯咯咯……”
丫鬟笑得前仰后合,抹著眼角的淚,繪聲繪色地講自己看到的事。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那頭鬧翻了天,兩人從屋里打到屋外,聽說二小姐一小塊頭皮都給扯禿了。找老國公,老國公也怪她在外招搖,不知收斂才會惹禍上身;找大夫人,大夫人自己都沒主意,哪里知道怎麼辦。
“鬧了半天,公道沒討到,宮里卻來傳人了,原來和殷公主已經向陛下告了一狀。老國公要一起進宮請罪,宮里還說不許,只召見二小姐一人。”
吟月糾正道:“什麼二小姐,分明是個冒牌貨。”
“是是是,冒牌貨,嘻嘻!”
現在莫說全府,全京城的人知道了,謝二小姐就是個偷東西的賊,偷了還不還的賊!
吟月道:“好了好了,要笑,到廊下跟小丫鬟們笑去,別來攪擾大小姐!”
吟月打發走了丫鬟,笑著恭維謝瓊韞。
“大小姐,您真是神機妙算的女諸葛,您一出手,那個冒牌貨再也蹦噠不了了!”
謝瓊韞微微揚唇。
早說了,謝瓊絮不是她的對手。
“以后她還敢不敢找大小姐算賬了?”
“與我何干呢?”謝瓊韞輕笑,“泄露秘密的是她妹妹,又不是我;上門認親的事他母親和弟弟,也不是我。與我有什麼關系?”
吟月嘻嘻地笑:“大小姐說得對,讓她們狗咬狗去吧!”
謝瓊韞輕彈了彈手指,把蔻丹上一點白灰彈掉,也將謝瓊絮拋到了一邊。
“上次讓你辦的事,辦好了沒?”
吟月記起來,連連點頭,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卷宣紙。
“好了,小姐,東西在這。”
宣紙展開,是一幅工筆,畫的是一張小像。
謝瓊韞細細看起來。
畫上人十來歲許,眉目秀美,清靈逼人。雖然梳著男子發髻,但模樣卻是絕色,比女孩兒還要嬌嫩秀氣許多。
不過,除了貌美,謝瓊韞看不出有別的端倪。
馬場謝容鈺那一擋,究竟為何?
他跟謝容鈺之間,有什麼關系?
無數猜想從心頭轉過,無處落定。
她垂眸,進入了沉思。
畫上的人此刻正在渝縣官衙里,翻看著從于家收繳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