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公子們都笑起來,很熱情地跟許澄寧打招呼。
“許賢弟,久仰大名!我名牧崢。”
“我是宋天成。”
“盧宣禮。”
……
許澄寧一一問好,一口一個公子、大哥地叫,落落大方,沒有一絲局促。最后只剩下一個臉蛋憨圓、長得有點敦實的少年,傻愣地盯著她看。
梁兆琦笑著介紹:“這是我表弟,牧鐘,跟你一個歲數。”
牧鐘眼睛又圓又直,憨憨地問:“我能摸一下你的臉嗎?”
許澄寧的童顏,實在很招人稀罕。
許澄寧微微板起臉,一本正經:“那不行,我都是娶妻的人了,不是小孩。”
大家都哈哈大笑,牧崢調侃道:“同樣是肉臉蛋,怎麼形狀還不一樣呢!”
兩人一個年紀,牧鐘比她高了一個拳頭,身體圓墩墩的厚實,像座小山一樣,五官都被肉擠小了。
牧鐘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許公子太瘦了。”
像他們這種貴族公子,都有自己的交友圈,身份跟自己都不會差太多,陡然混入一個許澄寧,自然對她充滿好奇,你一句我一句問她四筆同書是怎麼學的,數算是怎麼算的,還有那樁大理寺御史臺都沒有勘破的滅門案,她又是怎麼發現線索的。
許澄寧自覺不能交淺言深,拿捏著不失禮的分寸,能說的她就說,事關自己的私事還有御史臺的公事,她便一筆帶過,不曾多言。
“端王世子到!寧王世子到!”
兩位皇孫一同走進來,雖然都是美男子,但風格卻迥異,一個陰柔文雅,一個舉止張揚,光看外表很難猜出他們是兄弟。
除了順王以外,所有人都起身見禮,等兩人在位子上坐定,他們才落座。
許澄寧屁股剛碰到坐墊,寧王世子陰惻惻地就找茬了:
“滿座不是貴子也是官身,怎麼還有不入流的人混在其中呢?”
眾人安靜下來,他們當中能被“貴子”與“官身”排除在外的,也唯有許澄寧一人。
許澄寧很淡定,眉頭都不皺一下:“無勛無貴,但在下收到的請柬大抵與隗殿下是一樣的。”
她既點破了自己乃受邀而來,又表明了自己能夠在請柬上與寧王世子待遇無二,要麼就是她太出色,要麼就是寧王世子太差了。
寧王世子黑了臉,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嘴這麼刁。
“孤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
“在下知錯,先前被您借去寧王府寫奏折的時候,您說點我的時候我不能不吭聲,我以為現在出來了還是這樣呢。”
寧王世子驚愕:“孤何曾說過這話!”
許澄寧麻利地垂首認錯:“在下知錯,您說沒有就沒有。”
寧王世子火冒三丈,她是說沒有了,可這麼說誰信呢?
他怒氣上頭,后知后覺才想起,自己光反駁許澄寧污蔑他的話,竟然忘了糾正她說的代寫奏折的話了。
現在所有人看向他眼神都有點異樣。
找人捉刀寫奏折很常見,很多武將不善辭藻,或者權臣公務繁忙,也經常會把奏折交給門客幕僚去寫,但前腳剛讓人代寫了幾天奏折,后腳就傳他壞話,甚至當眾給人難堪的,僅秦隗一家,別無他店。
這些天關于許澄寧的風言風語,大家也都略有耳聞,原來是寧王世子故意傳的呀。
寧王世子不可交。
大家想。
三言兩語之間,寧王世子就被許澄寧坑了一大把。
他目瞪口呆。
一介寒門子也敢當眾污蔑他?
開眼了!
“你……”
“隗皇侄,”順王不悅地看著寧王世子,“你干嘛總是針對許澄寧?他是本王的好兄弟,你再欺負他本王就跟父皇告狀了!”
“兄弟?”
“沒錯!”順王跳起來,指著他,“你要是再欺負許澄寧,本王將來生了孩子,就認許澄寧做干爹,讓你也得喊他一聲叔叔。”
好呀好呀。
許澄寧樂開了花,臉上裝出來的矜持和老實巴交都龜裂了。
端王世子溫聲勸道:“皇弟少說兩句吧。”
寧王世子有火發不出,最后恨恨地坐回去,心中恨罵:“看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梁兆琦悄悄對許澄寧道:“你膽子也太大了。”
許澄寧道:“我膽小他也不會留情的,就算逞一逞一時之快又何妨?”她就想讓秦隗也嘗嘗被污蔑的滋味。
梁兆琦道:“我知道你是無辜的。”
寧王世子仇視許澄寧,許澄寧被迫加入壽王黨的內幕他再清楚不過,所以外面的傳言他一個字都不信,也告知了自己的朋友許澄寧的無辜。
男廳這邊劍拔弩張剛緩和,女廳這邊又起風波。
第260章 二姐
許秀春看貴女們在花林畫橋之間,三兩成群,連謝瓊絮身邊都圍著好幾個人,唯自己沒人理會,心中不平,悻悻地甩著袖子走上去,長長的指甲直戳到謝瓊絮面前。
“她是個騙子,小偷!你們不能跟她說話!”
貴女們望過來,像看個異類一樣,還是沒人跟她說話。
謝瓊絮露出驚嚇的表情,小聲道:“三妹妹,你對我有不滿,回府我再與你賠罪,眼下這種場合不合適……”
“你再裝你再裝!”
許秀春在她手下吃了太多虧,不顧一身華服,扭著胳膊就要打上去,被兩個婢女摁住,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