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呆住了,結結巴巴:“可、可是郡主傷得很重啊!”
“那就找更好的大夫。”
杜鵑懷疑自己還在做夢,怎麼今天一件件的事全都這麼匪夷所思?一個個人都這麼蠻不講理?
她狠掐了自己一把,把自己都掐出了淚。
原來真的不是做夢!
她哭道:“大夫人,您不是最疼愛郡主的嗎?您怎麼會不去看她呢?”
王氏道:“我后悔了,還要跟你交代嗎?”
杜鵑呆愣住,門外幾個仆婦進來,一群家丁抬進了足足十幾口大箱子。
“大夫人,東西都在這了。”
杜鵑眼尖地認出箱子里東西都是清荷院的,驚道:“大夫人,這不是郡主的東西嗎?”
王氏沒怎麼理會她,擺手:“不是她的東西。清點無誤后就收進庫房里吧。”
“是!”
仆婦一擺手,家丁把箱子一口口全抬到了庭院準備清點。
杜鵑跪在地上哭道:“大夫人,這究竟怎麼一回事?您不疼郡主了嗎?”
王氏聲音依然輕柔,卻冷得無情。
“你既然關心你的主子,有空在此多言,不如趕緊回去照顧她。”
說完,她就讓人把杜鵑推了出去。
杜鵑離開時還不停大喊:“大夫人,您真的不疼郡主了嗎?大夫人,這不公平……”
她的聲音漸漸消散遠去,王氏垂下了眼睫。
以往是她錯得離譜了,總以為以謝家的富貴,多養一個女兒也沒有關系,所以她貪心不足,真女兒想要,假女兒也想要,自私地希望兩人都在自己的膝下承歡,做一對和睦友善的姐妹。
可她卻忘了,謝瓊絮的存在本就是對親生女兒的一種傷害,養孩子除了優渥的衣食住行,更要給予真情、關懷與理解,這樣才是真正的對孩子好,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該把謝瓊絮舍去的,而不是讓她與真小姐平起平坐。
倘若……倘若他們最開始沒有接錯人,如今寧兒會不會像許秀春一樣了?
王氏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真是虧欠了女兒太多。
“大夫人,曹家來人了,二夫人找您拿極品雪燕和上回那件凈瓶,她要做回禮。”
曹家來文國公府做客一直很頻繁,曹氏每次收了他們的禮都是自己留著,回禮卻是找公中要,她中飽私囊多少至今無人知曉。
自己面軟,又是出身清廉翰林之家,從沒有貪墨一分一毫;而謝允伯手頭寬綽,對錢財不甚在意,才一直縱容她到現在。
可現在她不想縱容了。
寧兒一走,謝允安就能上朝了,謝瓊韞就病愈了,對她這個當家主母的輕慢,連裝都不愿裝一下。
王氏道:“告訴曹氏,極品雪燕都讓老夫人和她二房的人吃沒了,讓她自己翻翻她那兒還有沒有剩的。馬上過年,那件凈瓶在給韓家的禮單里,給不了她。
“橫豎曹家每次來都只私下見她,不曾來拜見于我,這禮,叫他們二房自己出了罷!”
這麼多年,她為自己的出身自卑,為了更配得上國公夫人的位置,她苦心經營好名聲,賢良持家,處處忍讓,恨不得做得面面俱到,想要讓人指摘不了。
原來竟是本末倒置了。
以后不會了,不會了。
她還在期盼寧兒有回來的一日,不能留給她一個烏煙瘴氣的家。
王氏暗下決心之后,果真直到謝瓊絮醒來,都一次沒去看過她。
謝瓊絮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家具擺設,恍恍惚惚地,竟以為自己在做夢。
“郡主!”
杜鵑顧不上她身子虛弱,哭哭啼啼地把這些天遇到的種種不公不忿之事說了出來。
謝瓊絮實難相信王氏竟會這樣對自己。
“你弄錯了吧?母親怎麼會這樣對我?”
“是真的!我去找她,大夫人還把我趕出來了!郡主,大夫人這是因為許澄寧遷怒您呢。”
“阮嬤嬤和冬嬤嬤呢?難道母親就不怕她們去陛下跟前說?”
杜鵑哭道:“她們兩個,被好生伺候著呢,住的院子比郡主您的還好,有人捧著,哪里管得上您的死活?”
說人人就到,阮嬤嬤突然冒出來:“郡主,圣上想下棋,著老奴送您進宮。”
杜鵑大驚:“郡主傷還沒好啊!”
阮嬤嬤道:“陛下恩慈,特讓御用太醫給郡主看傷,別耽擱了,啟程吧。”
說完就讓人抬著謝瓊絮走了。
謝瓊絮知道此一去又要流血,而她身子實在不適,人又暈過去了。
第284章 鄭功啟之死
城衛所。
鄭功啟老神在在地在衙房里閉目養神,他手下的人巡邏了一圈進來,罵了句臟話。
“自從陸欽鋒那小子辭了官,我們就忙了,真是麻煩!”
鄭功啟還閉著眼,懶洋洋道:“忙就歇著,少巡一趟還能死人不成?”
手下人嬉皮笑臉:“有指揮使這句話,我們就放心啦!”
鄭功啟眼看到了下衙的時辰便起身走了,打算去找寧王世子喝兩杯花酒,去到寧王府時卻被拒見了。
鄭功啟一問,原是寧王世子抬了兩房貴妾,這次納的不是別人,而是他母家的表妹,生得那叫一個花容月貌。
寧王世子自從得了她,就把自己關在屋里胡天胡地,什麼人都不見,什麼事都不做,可勁兒地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