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婆七拼八湊了一下,發現還缺兩味藥材。
“不要緊,這兩味我前兒已經托大柱子他們去買了,等他們回來就得啊。”
剛放下心,就有人急急忙忙跑回來。
“大柱子他們摔坡底下了!”
大柱子這群貨郎一共五個人,常年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每過一段時間就要推著板車去別的州縣采買東西。
這次回來時不小心踩塌了路,四個人連同板車貨物全從坡上摔了下去,全都負了傷,剩下一個沒事的金寶救不了他們,就趕忙跑回來搬救兵。
鄉親們推著板車,拿著鐵鍬、繩子、布條,浩浩蕩蕩地從隘口里跑出來,風風火火趕到他們跌下去的地方,把人一個個救了上來,散落一地的貨物也能撈的都撈了,還有半袋谷子掉得太深,麻袋破損,已經徹底收不回了。
大柱子忍痛舍棄:“算了,算啦!”
受傷的貨郎和貨物被用推車推回來,就在喬公家門前裹傷和分發村民托他們買的東西。
許澄寧看到這一切,問喬公道:“喬爺爺,既然路這麼難走,為何不修路呢?”
喬公道:“從前修過,后來塌了。而且修出來的路也只能容兩三個人通過,劃不來,干脆就不修了。”
這邊地勢復雜,且風沙大,岔路千萬起伏不定。路修得高了,容易塌;路修得低了,容易被泥沙掩埋,沒兩天就改道了。
這種獨特的地貌使寶平縣要跟別的地方連結變得困難起來,外面的人沒法成群結隊進,里面的人也沒法成群結隊出。
許澄寧道:“路是必須修的,喬爺爺把這事交給我吧,我能做好。”
鄉民們聽了,擺手道:“許先生不用費這麼大工夫,這里沒法修路的。”
“對啊,大伙兒都忙,哪有空修路呢。”
許澄寧轉過身,提聲道:“鄉親們就信我吧,這路非修不可。”
她從灶膛里拿出一根燒黑的柴火,在地上畫了畫。
“我雖然是剛來,但也能猜到每年的氣候對這里的收成影響很大,一旦收成不夠,就得去別的地方買。但各位來看,諸位手中的錢財一直流向別的州縣,而因為路途的原因,別的州縣卻無需從我們這里買東西,久而久之,寶平縣的錢財只出不進,慢慢錢就會全部流失殆盡,最終無錢可買,只能靠本縣產出的糧食維持生活。可本縣糧食要是還不夠,我們該怎麼辦?”
她邊解說邊畫圖,講得非常淺顯,大家都聽懂了,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那、那搬家?”
“可我都住了幾代人了,舍不得這里!”
許澄寧道:“物資豐富、位置優越的州縣,戶籍制度嚴格,沒有路引的人不用兩天就會被趕出來。搬家至多只能搬到下一個與寶平縣一樣的地方,最終還是不能長久待下去。”
鄉民們安靜下來,有人發聲了:“那我們該怎麼做?”
“第一步,得把路先修起來。”許澄寧道,“有了路,去毗鄰的州縣,三天的路程可以縮短為一天,除了貨郎,其他人也可以走出去,將來需要延醫問藥都能及時;其次,路能走了,外面的生意才進得來,有進有出,進大于出,方為寶平縣的生財之道,有了錢財,種不出糧食,還怕買不到糧食嗎?”
眾人兩兩相看,抓耳撓腮。
“有道理耶。”
“我就說怎麼我們一家從早干到晚,干了這麼多年,兜里還沒點余子兒呢。”
“原來是大家都沒錢。”
也是許澄寧一來,東買買西買買,才把寶平縣又盤活了一把,又有余錢去外邊買東西了。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她,問道:“可這路怎麼修?真的不好修啊。”
許澄寧聲音清亮地說道:“說再多不如動手做,諸位如果相信我,不妨把修路的規劃交給我來做,章程定下來,還要大家一起使把勁兒把路修起來。”
“將來寶平縣的子子孫孫只會越來越多,大家難道不想為子孫后代謀一條長長久久的出路?”
誰不想子孫后代好?對此眾人熱烈回應。
“想!!!”
“那許先生,我們要幫忙做什麼?”
許澄寧微笑道:“諸位等候我的安排,為了寶平縣,修路之事上,大家都聽從小子的話可好?”
眾人踴躍回應。
“行!沒問題!”
“有什麼不行的!鄉里鄉親的,都是為了大伙兒好!”
“既然是為了賺錢,路不好修也得修!”
許澄寧聽大家都被說服了,心里松泛開,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
喬公被他的兒子扶出來,顫顫巍巍。
“許先生說得對,路是該修。”
“鄉親們,許先生是讀書人,比我們懂得多,我們都聽他的話,一起把路修起來!”
“好!”
呼聲熱烈,高亢的聲音匯聚成一道無形的擔子,壓在了肩頭上。
許澄寧心潮澎湃,身旁兩只手不由攥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回 動員起這麼多人。
第299章 長兄可能幫我
萬壽節前三天,秦弗回到了京城。
壽王妃一早眼巴巴地就在屋里等,遠遠看見就迎了上去,看著瘦了、高了、又俊了的兒子,心疼得要命。
“出去一趟累壞了吧?家里沒你,這日子可是真難熬……唉,你要是能成親就好了。”
秦弗攙著她的胳膊把她扶進屋,溫聲道:“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