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秦弗轉頭,這才發現屋里還有一個小小的女童,正揪著一只大黑狗的毛,睜著天真懵懂的眼睛看著他們。
許澄寧把彤星牽過來,道:“我妹妹,你瞧,長這麼大了呢。”
說著她揉了揉彤星圓滾滾的小肚皮:“彤星,來,叫世子。”
彤星呆呆地看看許澄寧,又看看秦弗,伸出雙手,手指相對比了個圈。
“柿子?”
許澄寧哈哈笑,揉了揉彤星的小腦袋,改口道:“還是叫殿下吧。”
彤星抱著許澄寧的胳膊,眼睛盯著秦弗,小聲道:“殿……殿……”殿了半天也沒有下。
秦弗看看彤星,又看看許澄寧,心不在焉地擺手。
“罷了。”
然后隨許澄寧一起在榻上坐下。
彤星雖然不喊人,但很好奇,抱著個布老虎窩在許澄寧腰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秦弗。
“京城怎麼樣了?”
秦弗道:“鄭世恩死了。”
許澄寧一愣:“老死?”
秦弗搖頭。
“誰干的?”
秦弗喝口許澄寧杯子里的水,道:“我做了一半,陛下做了一半。”
見許澄寧好奇,他便道:“鄭世恩素有頭疾,我安排了一名醫者前去為他除疾,療愈得當。陛下見他容光煥發,無憂無疾,懷疑他有長壽之法,便以自己的丹藥試探,而那丹藥與鄭世恩吃的藥正好藥性相克。”
許澄寧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招高啊。
鄭家從來都是摸著嘉康帝的脾氣往上爬的,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嘉康帝的寵信功不可沒。而鄭世恩之死,一來解決了鄭家一大頂梁柱,二來秦弗的手腳沒人查得到,三來所有人都以為是陛下下的手,鄭家喪親之余,還要心驚膽戰地揣測嘉康帝的心思,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該嚇死了。”許澄寧笑道,“可是消停一段時間了?”
“鄭家消停了,寧王沒有。”秦弗看著她道,“寧王府與謝家結親了。”
許澄寧一愣,剛要問什麼,秦弗道:“秦隗與謝瓊韞。”
許澄寧很是吃驚:“他們怎麼會搞到一起?壽王怎麼會……”壽王之前可是一直都有讓秦弗娶謝大小姐的打算的。
“謝允安臨時倒戈。”秦弗道,“又或者是,謝瓊韞與秦隗早有勾結。”
“嗯?”
許澄寧不解,秦弗道:“你那件事,就是他們兩個聯手做的。”
“啊?”許澄寧驚道,“為何?”
她事后認真想過,跟自己利益糾葛最大的謝瓊絮,覺得她最有嫌疑,可怎麼會是謝瓊韞?
她都不認識謝瓊韞啊,只是遠遠見過幾次,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她。無怨無仇的,她為什麼要害自己?
秦弗解釋道:“個中緣由,要從謝家的上兩代人說起。”
“謝老國公,也就是你的親祖父,他的原配發妻是金陵韓氏貴女,永世其芳,以致后來的繼室徐氏相形見絀,被人詬病。徐氏心胸狹窄,逝者無可攀比,便將這口氣延續到自己的兒孫之上。因此,文國公府的二房與大房一直在暗中較勁。”
許澄寧聞言,道:“謝瓊韞是覺得我威脅到她了?”
秦弗點點頭,伸手過來摸她的臉。
“謝瓊韞在京中素有美名,而你樣貌比她好,才華比她高,也比她有本事,浮華障目,她不甘人后,所以才會對你下狠手。”
果真是暗箭難防,原來她在無知無覺的時候,還有這麼個陰險的敵人躲在背后射冷箭。
許澄寧聽得很生氣。
作為謝家血脈,她還沒享受到謝家的好處呢,謝家的麻煩就先找上她了?
就憑這口惡氣,她也要殺回京城去為自己報仇!
“她現在也算自食惡果了,嫁給秦隗以后日子可不好過。”
謝瓊韞比他想象中還要更狠更有手腕些,她嫁到寧王府后,迄今秦隗已經死了兩個侍妾,秦隗懷疑是她做的,卻苦于拿不到任何證據,只能任由謝瓊韞逍遙法外。
好歹也是堂弟,秦弗便幫了他一把。
先前組辦拂塵社那個叫韋良義的書生死了,此人的遺物里有一本收藏得精心的謝瓊韞的詩集。他讓人偷來謝瓊韞的私物夾在書中,并一步步引導韋良義的表姑母何氏宣揚開。
此前為了對付許澄寧而掀起來的女德之風反噬到謝瓊韞自己身上,秦隗和他的愛妾們也適時地把謝瓊韞面甜心苦、謀害良妾的惡名惡行傳了出去,不管是不是捏造,都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旁人不敢像對許澄寧那樣對付謝瓊韞,但無數狐疑、厭惡、鄙夷的目光就夠謝瓊韞受的了。
那麼愛慕虛榮的女子,現在早已護不住冰清玉潔、光風霽月的干凈名聲了。
許澄寧知道他都是為了維護自己,心里感動:“多謝殿下幫我,只是你大事要緊,別在小事上費心費神了,我的仇我會自己報回來的。”
秦弗搖搖頭:“不出了這口氣,孤也寢食難安。”
許澄寧抿著嘴笑,摸了摸涼透的茶杯:“我再倒杯水。”
秦弗攔住她,自己站起來:“你坐著,我來。”
許澄寧聽話地坐下來,笑瞇瞇地看他走到火盆邊提起了上面架著的水壺。
第311章 親昵
煙氣彌漫,溫熱下肚,身子都溫暖了許多。
秦弗沒讓許澄寧多洗一個茶碗,就著她的喝了幾口。
許澄寧注意到他不停瞟眼去看彤星,神色略有古怪,她低頭看了彤星兩眼,笑著問道:“彤星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