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許澄寧把彤星抱下,剛站起來,牽著彤星往外走,云九立馬也黏上。
許澄寧:???
“我也想出去走動走動。”云九道。
許澄寧看他滿臉小九九的樣子,明白過來他在想啥,有點無語。
她跟少威兄就是同窗和朋友,互相講義氣,這麼如臨大敵干啥呢。
“午膳馬上好了,不然等用過了飯,再出去吧,我再給你講講寶平縣的風土人情。”
李少威看一眼云九,點頭:“好。”
于是所有人重新坐下來,許澄寧又問起京城的事。
之前雖然問詢過秦弗了,但怕他報喜不報憂,所以她還是再問問情況。
李少威卻以為她想問謝家的事,便道:“文國公回京以后,兵權被卸,他將謝瓊絮趕出了府,并主持分了家。”
他頓了頓道:“他應該是在乎你的。”
許澄寧一愣,隨即搖頭。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不過文國公能把謝瓊絮逐出府,還是很令人意外,畢竟那可是宮里正兒八經封的郡主,這麼做也太不給陛下顏面了。
“謝瓊絮被逐出府,陛下什麼反應?”
李少威道:“她無處可去,被圣上賜的兩個嬤嬤一起帶回皇宮去了。”
“啊?”
皇宮。
謝瓊絮躺在床上,看胳膊上七縱八橫的傷口,皮肉翻卷,再沒了從前光滑如玉的樣子。
為什麼?之前用了藥膏明明好得很快,為什麼現在傷口卻遲遲不能愈合?幾個月前的傷口居然還在!
謝瓊絮瘋狂地抱住自己的頭,怎麼扭怎麼發瘋都沒能遏制住心里的彷徨與恐慌,角落一面銅鏡無聲豎立,里面卻映出一張扭曲丑惡的臉。
謝瓊絮撲過去,撥開自己的亂發仔細看,只見鏡中人面色青白,眼窩內凹,臉頰也陷了進去,因為枯瘦,雙目顯得又大又凸,跟鬼似的。
她扶著鏡子干嚎起來。
吱呀,門開了,慧乘帶著個捧案的啞巴公公走了進來。
謝瓊絮慌忙轉身哀求:“大師,可以再讓我歇歇嗎?我身子實在虛得很,能不能讓我去外面走走,哪怕曬一下太陽,也行啊。”
慧乘抓起她的手,皺著眉頭把了把脈,然后看了看她的臉色。
謝瓊絮柔弱道:“您瞧,我是真的身子不適。”
“可是,陛下的藥可不能耽擱呢。”慧乘笑道,“你放心,今天就取平時一半兒的血好不好?”
“啊,可是我……”
不管她愿不愿意,終究手腕上又被劃了一道新的傷口,鮮紅的血滴滴答答流出來,就像她逝去的青春紅顏。
慧乘走后,謝瓊絮倒在床上,身心痛苦不堪。
她想見一見天日,摸一摸日光,哪怕一點。
她艱難地扶墻走到門邊,聽見門外隱約有慧乘說話的聲音。
“……這個血老了,不新鮮了,制出來的藥不好,得抓緊物色新的人,把這碗送進去讓她喝了,找到新人之前,讓她淋漓流干為止。”
謝瓊絮駭然眥目。
第317章 各懷心思
不一會兒門從外面打開,慧乘端著一碗東西,含笑走進來。
“來,喝了它,補血益氣,你很快就會好的。”
慧乘的笑臉慢慢放大,像勾魂的陰鬼,揪住了她的魂魄從身體里一點點抽離。
她的腿像面條一樣軟了下去,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淚水無意識地從眼里滾落。
“不要,不要……”
慧乘笑道:“別怕,對身體好的。”
藥味已經刺酸了鼻子,求生的欲望令謝瓊絮跪倒下去。
“大師!求你饒我一命!求求了!我……我可以幫你找新的血女!”
慧乘手一頓:“你說什麼?”
謝瓊絮抱住他的小腿,哭道:“我愿意為陛下去找新的血女,只要不殺我,做什麼都行!”
慧乘瞇起了眼睛。
“這……倒也不失為好辦法。”
謝瓊絮聽了大喜:“是是是!大師,求求你別殺我!”
“別。”
慧乘從她手里抽走自己的衣角,道:“別高興得太早,此事我還要與陛下說過,陛下點頭了,我才能放你出去。”
謝瓊絮六神無主,忙點頭,看慧乘出去了,那被扼住喉嚨般的窒息感久久沒有退散。
慧乘見陛下之前先請示了海公公,海公公搖頭:“外頭亂著呢,陛下忙于朝政,這會兒沒空跟你掰扯這些。”
慧乘問道:“外頭怎麼了?”
“高尊被撤了國相之職了!”
啪!
嘉康帝一手拍在龍案上,對著殿中的站立的秦弗斥道:“你可真是好樣的!悶不吭聲一年,就是為了盤個大局把高尊拉下馬?你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別忘了你還只是個皇孫!”
要不是他還用毒拴著這個孫兒,他絕不會容許秦弗大刀闊斧做到這個地步!
“皇祖父息怒。”
秦弗說了這一句,沒再多言。
嘉康帝盯著他,忽然道:“鄭傳勛的死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鄭傳勛去歲在刑場被一個待斬頭的罪犯用嘴里的暗器襲擊,因為罪犯是刺殺壽王無果被逮捕,鄭傳勛想要從他嘴里摳出點什麼信息,一時不防,當場身亡。
罪犯大笑表示自己是某家傳人,祖傳的工藝技法被鄭氏商行竊取,并被害得家破人亡,死前能拉一個鄭家人墊背也不虧。
說完這話,他便自己撞到刀口上死了。
后續這樁案子怎麼查都是鄭傳勛自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