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多年戰將調教出來的軍隊,訓練有素,講求陣法與戰術,作戰默契,勢如破竹。
季連城手握紅纓槍,長桿背在身后,縱馬騰躍,锃亮的銀槍頭聚起一朵金光的花兒,像草原上的另一個太陽。
紅纓舞動,金太陽刺進了撒那人的胸膛里。
噗,帶血抽出。
銀槍頭甩著血珠子,自空中倒轉到另一邊,刺進又一人的胸膛里,轉眼的工夫,圍著他的撒那兵已經倒了一片,快得人眼根本無法看清。
他一路轉動槍花,一路直插入敵陣,幾個撒那兵沖過來,揮舞著大刀砍向馬腿。
季連城勒住韁繩,栗色的馬匹前蹄高高揚起,馬身在空中跨起大橋,躍過人頭,再落下。
季連城也同樣跳離馬身,凌空上下旋轉數周,脫手而出的長槍畫出一道銀河,嘶地劃過幾人的喉嚨,帶起點點血珠。
等他落回馬背,舉手往后接住長槍,幾人頸間的血才慢慢流出,倒了下去。
他像頭野狼一樣,眼底閃著興奮恣意的光,銳不可當,直沖到撒那跟前,叮的一聲,一槍抵住了撒那的刀。
“你是誰?”撒那暴喝,聲音雄渾,“為什麼要來干涉我們部族的事!趁早撤退,否則我讓你小命不保!”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本爺聽不懂!”
季連城反手用槍對著撒那的臉連刺幾下。
“我的任務就是,讓你去死。”
撒那左躲右躲,鬢邊的胡須被刺得簌簌往下掉。
他終于暴怒,掄起刀與季連城對打起來。
季連城武藝高超,諳熟槍法,把一桿長槍舞得出神入化。
鏗鏗鏘鏘,幾個回合下來,撒那漸漸不敵,抵擋槍法變得越來越吃力。
他心里也開始暗罵,孟西的兵為何還不來?
說曹操曹操到,遠處又響起一陣喊殺聲。
撒那喜意剛起,狠狠把季連城的長槍格擋出去,剛要抬手指揮,就見孟西兵的長矛竟捅向了他的人。
“怎麼……”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個分神,頓時被季連城掃落在地。
“啊!”
撒那不可置信,驚恐地看著季連城,又扭頭去瞅新到的孟西人。
季連城把槍頭抵到他的喉前,居高臨下地拍拍他的臉。
“跟我對打還敢不留神,你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我?”
他聲音慵懶,絲毫不像身處沙場。
“罷了,帶著你的無知和愚蠢,下地獄去吧!”
他把槍往身后一收,再向前送進撒那的喉嚨里。
血濺三尺。
烏珊蒙麗看著撒那嘔血不止,眼睛神逐漸變得呆滯,藏在心中已久的仇恨頓時噴薄而出。
“我來!”
她御馬狂奔,手里的長鞭左右揮舞,打趴阻攔的人,而眼睛卻始終盯著前方,強橫地越過重重兵將后,來到了季連城跟前,跳下了馬。
季連城見她來,聳聳肩,拔出了槍。
烏珊蒙麗盯著將死的撒那,轉身從一個死人身上拔下一把刀,拖著刀走向他。
帶血的刀刃劃在草地上,片片草葉碎裂開,留下一條割裂的路痕。
斷了的葉子,還可以再長;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看著撒那還未完全閉上的眼睛逐漸涌現出驚恐,這一刻,她想到了死去的阿爹阿娘,哥哥弟弟,他們的尸身葬在烏丹山下,人頭卻還在撒那部落里。
他們死的時候,也是這麼害怕,這麼不可置信吧。
從前,她連殺兔子都不敢看,現在,她卻從心底無比瘋狂地萌生出嗜血嗜殺的念頭。
烏珊蒙麗手起刀落,一刀斬斷了撒那的頭。
然后執起一把長矛,插起撒那的頭顱,高高舉了起來。
“撒那已死!想活命的,放下武器,投降烏丹!”
人頭雙目已閉,須發蓬亂,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尚且溫熱的血順著長矛流到手中,染紅了整個手掌。
含恨而死的人,今朝終于得以安眠。她會帶著他們的牽掛與信念,力統這片草原。
“抵抗者,殺無赦!”
撒那兵一看撒那已死,頓時軍心大亂。
有立刻投降的,立馬被人押住;有棄軍逃跑的,被一箭射死;有左右躊躇的,也被斬于馬下。
不一會兒,撒那兵便潰不成軍,不得已全部投降。
“我們勝了!勝了!”
塔朗帶著一臉血,喜出望外地朝烏珊蒙麗奔跑過來。
烏珊蒙麗推開他,繼續下命令。
“撒那、也骨的人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當下割發,認我為王,我可考慮饒你們一命!”
眾人聽聞,紛紛從腰間掏出小刀,貼著頭皮,削掉自己的辮子。
這是烏丹族人的為奴認主儀式,一旦進行過這個儀式,叛主者會不得好死,除了認主之人,哪里都不會接納他們。
深褐烏黑的發割下來,把青青草原全部覆蓋住了。
阿達一頓,緩緩下馬,走到烏珊蒙麗跟前。
“麗麗,這……”
噗嗤!
阿達愕然低頭,發現一把匕首穿過了自己的腹部,拿刀的手,是烏珊蒙麗的。
“阿達,”烏珊蒙麗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人能從我手里拿走我阿爹的東西。”
她利落地拔出刀,阿達倒了下去。
阿達和拓奇的人馬震驚無比。
烏珊蒙麗冷聲道:“阿達叛王,當殺!認我為主的人們,表現你們忠心的時候到了,殺了阿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