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將領猶疑了片刻,“魏軍會否有援軍?”
湯匈冷笑:“我早已派人將西南山地徹底封死,就算有援兵,也不可能進得來。”
“他膽敢暗算我們,我就叫他有命進來,沒命回去!”
“攝政王說得是!”將領抱拳,“與西戎說好的聯攻,還要不要繼續?”
這正是湯匈現在最頭疼的事。
大魏人心不齊,四分五裂,不足為懼,他怕的是自己中止了聯攻會引得西戎不滿。西戎的壞脾氣誰都知道,只怕臨時反悔,西戎把西陵都給記恨上。
但西陵內部被魏軍如此侵蝕,急需回防,聯攻確實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他想了又想,最后道:“準備國禮,好生安撫西戎人,并告訴他們,后續作戰的軍械軍備全由西陵供給。”
“王都馬上戰事起,守城要緊,城中的軍械軍備即刻配齊換新,我們要打一場持久戰。”
話雖如此,湯匈還是派了使者去求見了秦弗。
秦弗倒也沒拒之門外,把人放了進來。
使者滿臉賠笑,殷勤地把禮物送了上去。
“攝政王說了,一切都是誤會,大魏和西陵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不是嗎?兩邦來往,有無互通,不是挺好的嘛。
“毀約之事,確實是西陵有不對之處,但都是西戎脅迫的,我們國主也是被逼無奈。畢竟,西戎殘暴無德,而我們之間文化風俗相近,更合得來,我們哪里舍得摒棄大魏這樣的友邦呢?
“攝政王說了,希望弗殿下能止步于此,退出西陵,我們前線,也會即刻退兵,說到做到,絕無虛言。兩相和氣,不用無謂的犧牲,這是兩全其美的事啊。
弗殿下意下如何?”
秦弗貼著靠背,眼睛不甚在意又緊盯著使者不放,直至把使者盯得渾身冒汗。
良久,秦弗道:“孤一直在等貴國一聲賠禮道歉,卻還是沒有等到,看來,貴國不甚誠心啊。”
使者巴結地笑道:“弗殿下可是聽岔了,下官適才已經賠了禮,您若是覺得不夠,下官可以備更厚的禮,再賠一回。”
秦弗微露哂笑:“你光為西陵進犯大魏道了歉,可是忘了,孤也曾被你們刺殺了一回,這事,你們忘了?”
“哎喲!”
使者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忙道:“弗殿下,實在對不住,可您有所不知啊,此事我們也不是主謀,是您的端王叔給我們來了信,說您礙了他的路,要我們趁您到了西陵,將您殺掉的!您不信,我把信給您帶來了。”
使者掏出信,遞給了秦弗。
信白紙黑字地說明了所有陰謀,秦弗只看了一眼,便把它撂在了桌子上。
使者道:“弗殿下年少英才,聰慧多謀,別說在大魏赫赫有名,便是在西陵國內,您的名號也是響當當的,比您幾位皇叔都響亮。您如此英杰,您的皇叔自然忌憚您。與其帶著這寥寥兵馬為了出一口惡氣跟西陵對著干,您還不如趕緊回大魏,與端王寧王一爭皇位,那才是您的錦繡前程。您說,是不是呢?”
使者把馬屁拍得響亮,秦弗閉著眼睛,像是在聽,又像沒在聽。
“弗殿下?”
秦弗慢悠悠地說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使者大喜:“殿下這麼想就對了!”
“不過,”秦弗話鋒一轉,接著道,“西陵善變也不是頭一回了,想讓孤信你們,得拿出點誠意來。”
“弗殿下想要什麼?”
“聽聞西戎軍的主帥是西戎大王子阿汗德,你們把阿汗德的首級割下帶過來,孤便即刻撤兵。如何?”
使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轉而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拖住魏軍行動,為援軍到來爭取時間,于是恨意一閃而過后,他低下頭,謙卑地說:“弗殿下的意思,下官已知曉了,下官會轉達給攝政王。此次和談,我們是真心實意,哪怕再難,西陵也會努力做到,請弗殿下靜待佳音。”
第398章 告急
使者告辭出來,看到廊上站滿了武將,單左單右、謝允伯、謝容鈺、張乘、陸欽鋒等等等等,站成兩排,挺寬敞的廊道,被兩邊的人一站,只剩下中間窄窄的一點位置了,還四橫八豎伸出好幾條腿。
他們一個個抱臂倚欄,動作慵懶,但眼神里滿滿的是無盡的冷酷與兇狠。明明每個人都長得不同,但臉卻是一模一樣的,好像隨意一個眼刀,就狠得能把人頭剁下來。
使者兩股戰戰,低著頭,努力把自己縮成細細一條,小心翼翼地提起袍擺從中間穿過,唯恐碰到他們一點衣角。
不知跨過誰的腳,那條腿往上一抬,正正巧巧踹到使者的襠,使者往前一撲,摔出了兩條鼻血。
使者連質問都不敢,頭也不回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嚶嚶嚶。
大魏人,實在太可怕啦。
使者哆哆嗦嗦離開,張乘轉轉腳,翻了個白眼。
“嘁,菜雞!”
他們進屋,問道:“殿下,真的要等?”
秦弗搖頭:“騙他的,按原計劃行事。”
西陵人慣會出爾反爾,不重信義,秦弗如何會信他們?
從前礙于大魏外敵強大,不愿四面樹敵,還念幾分與西陵修好的意思。可西陵自己主動撕破了臉皮,那這個盟友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