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覺得，這段時間，比高考還累。

　　窗外已經繁星點點。

　　程亦可掃了一圈辦公室，見沒人了，才拿起手機登錄公司論壇。

　　最近，議論她的帖子越來越多了。

　　有人說她雖然是玉和大學畢業的，但是根本不是計算機專業的，在TX，錄取這樣的絕對是走后門。

　　還有人說，她剛入職就分到了研C，是徐菓的私心。

　　還有她剛來，跟產品部發生矛盾，徐菓沖冠一怒為紅顏，居然鬧到了大老板那里。

　　還有，她討厭測試部的同事，就把人擠兌到離職。

　　。。。。。。

　　反正，在這些人繪聲繪色的描述下，程亦可就是一個沒能力、走后門，脾氣大、欺負同事，還沾沾自喜的人。

　　在此之前，程亦可還不明白「顛倒黑白」四個字，現在，她體會到了。

　　還有她的努力，變得一文不值。

　　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偏偏，她還得表現的不在意。不管是在同事面前，還是在大佬面前。

　　幸好大佬最近沒來公司，還不知道這些事兒。

　　程亦可關上手機，盯著電腦屏幕發呆，這塊代碼邏輯她已經測試三遍了，還是有問題。

　　程亦可嘆了口氣。

　　“叮——”桌上的手機響了。

　　程亦可打開，是徐菓發的一張圖片。

　　小香風格紋布料包裝的蘋果花束，立在一個花臺邊。拍照技術非常直男，那麼黑，連個補光都沒有。

　　程亦可一眼就認出背后的公司大樓，她迅速收拾東西，奔下樓去。

　　外面已經起了霧，徐菓站在花臺邊，他背后是暗淡的路燈。

　　他盯著自己的方向，嘴角抿成一條線，卻有微微的幅度。

　　程亦可小跑過去，沖進他的懷里，把他撞退兩步。

　　徐菓打趣：“不怕我手疼了？”

　　程亦可抿唇：“你都要拆線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別裝柔弱了。

　　“這不是還沒拆？”

　　聽他這麼說，也不管他是真疼還是假疼，程亦可沒骨氣，打算退出來。

　　徐菓卻攬住了她的身子往懷里扯。

　　程亦可抬頭，看著他的下頜：“你怎麼會來？”

　　“今天不是平安夜嗎？”徐菓下巴在她額頭蹭了蹭，“小姑娘都得吃蘋果。”

　　程亦可側頭，看見還擺放在花臺上的蘋果花束，她掙開懷抱，彎腰拿了起來。

　　剛才那張照片不清楚，現在才看見上面還有一個蝴蝶結和一張卡片。

　　程亦可打開，里面寫著「平安」二字。

　　這個字跡她再熟悉不過了，是她暗戀那幾年反反復復翻閱的字跡。

　　程亦可回頭：“我們回家吧。”

　　回到家，徐菓端了一碗熱湯。

　　程亦可習慣了他的照顧，很自然地接過來，一邊查資料一邊喝湯。

　　徐菓坐在飯桌對面。

　　好一會，他開口：“最近是不是很累？”

　　程亦可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頭也沒抬，敷衍道：“還好。”

　　徐菓嘆了口氣站起身，他微微彎腰伸手將她的小腦袋抬起來：“周末了，休息！”

　　程亦可想了一下，她不想讓大佬覺得自己很累的樣子，然后按熄手機屏幕，認真喝湯。

　　徐菓：“明天去看個梳妝臺，我看的怕你覺得土。”

　　本來明天是有PM培訓的，因為圣誕節，取消了。

　　不等程亦可開口，徐菓抬了一下眉梢：“不許拒絕！”

　　程亦可應和著：“好——”

　　周末程亦可是有熬夜的習慣的，不然就覺得愧對了周末。

　　徐菓覺得程亦可可能真的累了，小姑娘蜷縮在自己懷里，居然沒有打游戲，而是翻看一些小視頻打發時間。

　　徐菓側了側身子，讓她有個更舒服的位置：“明天圣誕節，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程亦可滑動手機屏幕的手指頓住：“哪有直接問的？一點也不浪漫。”

　　徐菓輕嗤一聲，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懷里的人便一動不動了。徐菓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手機早就滑落沙發上，只是還播放著短視頻。

　　徐菓伸手把她身上的毛毯提了提，順手按熄她的手機。

　　徐菓和規劃部討論完最后的方案，才放下手機，他抬起左手在鼻梁上揉了揉。

　　稍后，他微微支起身子，然后把程亦可橫抱起來。

　　還沒走兩步，懷里的小姑娘就醒了。

　　程亦可睜著朦朧的睡眼，慌張道：“你的手！”

　　徐菓沒停腳步，向樓上走去：“快拆線了。”

　　程亦可不敢亂動，她看了看徐菓還纏著白紗布的右手從背部穿插過來，他用的手腕上部攬住自己的，手掌并沒有碰到。

　　程亦可用他的話噎他：“這不是還沒拆？”

　　徐菓瞄了她一眼，淡淡道：“開門！”

　　“哦。”程亦可應了一聲，然后抬起手扭開門，隨手把燈打開。

　　徐菓把她放在床上，說了句晚安就要走。

　　程亦可眼疾手快拉住他。

　　他回頭。

　　倆人對上視線。

　　其實她是想問，為什麼最近都沒有晚安吻。。。。。。

　　可能她睡糊涂了，現在一對視就清醒了。程亦可放開手，隨便找了個理由：“我有點睡不著。”

　　徐菓收回視線，坐到床邊：“是因為。。。。。。”

　　程亦可看他。

　　“公司論壇的事兒嗎？”

　　程亦可明顯驚訝：“你知道？”

　　徐菓微微點頭。

　　原來大佬都知道，她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所以那些帖子總是莫名其妙「404」

。

　　程亦可垂著眼眸，小聲道：“就是覺得有些無力感，明明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他們為什麼那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