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村廣場時,果真見張睿在指揮村民們和一眾隨從侍衛把匪徒的尸體往后山運,見他們過來,張睿忙上前,“弟妹如何了?”
葉筱錦笑,“無礙,謝謝你們來得及時,那兩個活口審出什麼了嗎?”
“跟我聽到的消息一樣,是姚知府派的人,這群人里面有真正的土匪,有他的護衛,還有府兵。”
葉筱錦冷笑,“為了殺我,他還真舍得下本。”竟是派一百多個人來。
張睿看了蕭墨曄一眼,輕嘆,“說是聽聞你這邊有不少護衛,臨時加了人,原本他只是讓山匪前來。”
“可有審出是何人帶他們進村的?”
張睿搖頭,“兩人都不知,他們只是跟著前面的人走。”
葉筱錦瞇了瞇眸子,“既然問不出就殺了,一起焚在那坑里,地下室找到了嗎?”
“找到了,晚會跟你們細說。”
村里其余人此時也都在廣場上,見她出來紛紛朝她這邊圍過來,但現在大家都知道與她說話的那個年輕男人是新來的縣令大人,他們也只敢遠遠站著,不敢靠得太近。
那可是縣令大人,是他們贛寧縣最大的官,村民們對當官的有本能的畏懼。
村長和王奶奶上前,給張睿行了禮后,都有些局促。
兩人對蕭墨曄反倒只是點頭打招呼,尤其是王奶奶很是親昵的說了句,“回來了好,回來了就能幫著她分擔些,女人懷孕最是辛苦。”
這讓蕭墨曄冷了一晚上的臉稍微和煦了些,他們沒把他當世子,而是當成水灣村的女婿。
張睿見他們有事話,朝葉筱錦和蕭墨曄點了點頭就離開繼續忙去了。
“筱錦沒事吧?你爺爺和老莊怎麼樣了?”
“你沒事吧?有沒有讓程大夫看看?”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同樣的關切語氣。
葉筱錦臉上浮上笑意,“我和爺爺都沒事,莊爺爺受了傷程大夫已經給處理了。”
“叔,村里受傷情況怎麼樣?”葉筱錦問。
“你讓大家退得及時,大多都是些皮外傷,只是幾個年輕的小子仗著這段時日跟著學了些功夫不肯退,被傷的狠了些,葉二都給看過了,沒有生命危險,但也得養些時日。”
是哪些人葉筱錦心里大致也有數,意識到那些賊匪身手非村民們可以抵擋之后,她就下令讓隨從護著村民退回祠堂,到后來留下來不肯走的也就曾跟著她進山打獵的幾個年輕孩子和秦沐父子了。
“我知道了,就讓他們安生養著吧,醫藥費和藥材由葉家來出。”
“哼,本就該你出,不是因為你,村里怎麼會招來這些惡人。”一道陰陽怪氣的男聲在人群中響起。
張睿剛一走開,村民們就圍了上來,他們對蕭墨曄反而沒什麼敬畏心,一來他在村里從沒擺過架子一副好相處的樣子,二來,大家雖知道他是什麼王府世子,可王府世子離他們的世界太遠,反而不如縣令那樣現管的官員讓他們心生敬畏。
是以,即便葉筱錦身邊站著蕭墨曄,大家還是在張睿一走就紛紛圍了上來。
“你無故連累村里這麼多人受傷,就該補償大家,若不是我們命大,今晚就是連累全村跟著你陪葬……”二狗子的話沒說完,蕭墨曄腳尖一踢,一顆石子就打中了他的嘴,二狗子痛得忙用手捂住嘴,血從他的手指縫里留出來,想要發怒,對上蕭墨曄冰寒陰鷙的眸子,瑟縮了一下,再不敢說什麼,但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尋什麼。
其他人也想不到蕭墨曄會突然動手,一時都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他們確實為殺我而來,你們受傷也確實受我連累,我會負責給你們醫治,你們想要的補償找念夏那邊登記,我會交代她給你們發補償……”
“只是補償銀子不夠,你得離開我們村。”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葉筱錦的話,拄著拐棍的老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葉筱錦認出是村里的孤寡老人李老根。
“老根叔。”村長走到他面前,“按年齡我叫你一聲叔,但人不能忘恩負義,何況我才是這個村的村長。”
李老根嘆氣,一副慈祥模樣,“她為村里做的,我們記得,但是現在她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我們只是普通百姓,再感恩也得有命活。”
“是啊,那些人太厲害,我們根本抵擋不了,誰知道下一批來的會不會更厲害,那我們全村都沒命活了。”
“可筱錦也沒讓我們抵擋啊,不是一開始就讓她的人護送大家躲進祠堂了。”
“那下次呢,如果下次來不及躲進祠堂呢?”
“可她走了,把作坊關了,我們沒地方做工怎麼辦?”
“以前沒作坊大家不也活得好好的,你忘了,村里現在有水,田地也都種上了,雖說沒在作坊賺得多,好歹是有命不是。”
“可那水也是人家筱錦發現的……”
“哎,李老根說得沒錯,我們都感激她為我們做的,可前提是我們得有命活,我死不要緊,我家孩子還小,躲得過這次,誰能保證下一次怎麼樣。”
所有的人都是壓低了聲音說話,可葉筱錦耳力好,盡數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