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收回空了的手,握了握拳背在身后,心里有些妥帖,他從蕭墨曄的話里聽出了些對他的關心。
可轉過身看到跪在那里的顧辭時,心里的妥帖變成憤怒,對著禁衛軍統領顧辭就是一腳,“你就這樣給朕辦差的,讓那麼多刺客潛入朕的寢宮,事發許久世子一人對戰多名刺客,你們遲遲才到,這是守衛守到了天邊去了,還是你們根本沒把朕這個天子看在眼里。”
顧辭被踢了一腳,忙伏地跪好,“陛下恕罪,臣帶著人巡邏時被一名黑衣人引到了宮門口,這才來遲了些。”
蕭墨曄看向顧辭,倏地冷笑,“顧統領未免太大意了,一名黑衣人就能引得你置陛下安危不顧,發現宮中有異樣,身為禁衛軍統領不是應該首先來護著陛下麼?”
顧辭跪地裝死,不語。
他是皇后的人,皇后不將蕭墨曄看在眼里,他就沒必要理會蕭墨曄,至于今晚的事本就是皇后有意安排的,他信皇后會保他。
皇上將蕭墨曄拉起身,又在裝死的顧辭身上連踢兩腳,“既然你這差事當不好,就不必當了,子卿,自明日起,這禁衛軍統領的職位你暫代,等有合適的人選日后再定。”
蕭墨曄起身恭敬應是,心里倒沒有多大的喜悅。
皇后開口阻攔,“陛下,不可。”
皇上沒理會皇后的話,而是繼續對著顧辭道,“朕雖擼了你的統領之職,但天亮前沒查明刺客來處,朕就摘了你腦袋。”
而后皇上才神情冷肅地看向皇后,“怎麼,皇后有意見?朕是大胤的天子,還不能自己選個禁衛軍統領?”
他可沒忘記剛剛那幫子侍衛只聽皇后的命令,他是不是放權太多讓那些狗東西都忘了這江山是誰的了。
“陛下,子卿雖有些功夫,但從不曾辦過差,這禁衛軍統領之職他難以勝任。”皇后竭力維持溫和的聲調。
皇上冷笑,“子卿也從不曾做過接待別國使臣的差事,你不也安排他去做嗎?如今不也做得很好,這禁衛軍統領他也能做好。”
皇后沒敢再說什麼,她了解皇上沖動起來不管不顧,再說下去只會讓南夷使臣和那些世家公子看笑話。
顧辭見皇后說的話都不管用了,這才慌了神,忙求饒,“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皇后想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可顧辭一直低著頭求饒,皇后只得道,“顧統領先下去查明刺客身份。”
顧辭這才抬頭看向皇后,接收到皇后的視線忙退了出去,并命人將那兩個刺客的尸體也抬走了,蕭墨曄看了一眼,眼里升起一股戾氣,卻最終還是沒有阻止。
皇后暗沉了口氣,又對著南夷二皇子道,“今日宮中不便,二皇子暫且回驛館,今日所說之事改日二皇子再來與陛下一敘。”
南夷二皇子知道皇后這是暗示求娶之事改日再來說,對著皇后微微頷首,笑道,“那小王先行告退。”
“二皇子請稍等。”蕭墨曄抬手擋住了南夷二皇子的去路,“陛下,還有一名刺客,臣覺得實在蹊蹺,命大利看守起來了,請陛下容許臣將人帶上來。”
“準了。”
蕭墨曄轉身對著門外喚道,“大利,帶上來。”
片刻后,殿中眾人只見大利踉蹌著拖著一個人進了殿,蕭墨曄看著大利那樣子,嘴角抽了抽,大利自己也是懵了一會才緩過神來,將人放在地上向皇上行禮。
皇后在大利拖著人進來時,心里頓感不妙,等見到了地上人的臉,心往下一路下沉,眸光冰冷,銀牙咬碎,好一個蕭墨曄。
朱子盛是最先反應過來,疾步走到地上的那人面前,“這人為何長得那麼像世子?”
蕭墨曄示意大利撕下那人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朱子盛震驚居然有人冒充蕭墨曄,所以剛剛陳公公說表弟在更衣回來的路上就被刺客纏住了是真的,那適才在殿內說要把表妹送去南夷和親的人就不是表弟,而是地上的這人。
他忙向蕭墨曄求證,“表弟,適才在殿內說要把曼兒送去南夷和親的人不是你,對不對?”
蕭墨曄十分吃驚,“我何時要送表妹去南夷和親?”
南夷二皇子像是沒看見地上的人一般,笑道,“蕭世子大丈夫說話怎可出爾反爾,剛剛殿中眾人都親耳聽見你說同意朱姑娘嫁給我為妃。”
蕭墨曄嗤鼻,“一個野心勃勃想侵占我大胤領土卻屢次被我大胤將士打回老家的國家來求和,定了和安公主不算,還想要娶我表妹,怎麼,占不到大胤的領地就想搶娶大胤的貴女嗎?”
二皇子臉上青白交加,南夷屢次被歷代鎮南王擊退是他們心底最窩囊憋屈的地方,被這樣當眾說出來,南夷二皇子只覺這蕭墨曄可惡至極,但他沒忘了自己的目的,強自鎮定道,“我此番前來為求兩國交好,蕭世子這番出爾反爾莫不是不盼著兩國之好。”
蕭墨曄眸子瞇了瞇,看二皇子的眼神仿佛像看死人一般,還敢給他上眼藥,“不曾說過的話,何來出爾反爾,若依著本世子的性子,不服打服了就是,我大胤又不是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