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盛進禁衛軍的事情,蕭墨曄直接請示的皇上,皇上允了,還難得地把朱閣老叫去了他的勤政殿君臣敘了會話。
說的什麼蕭墨曄不知道,不過從宮里出去后,朱閣老又去了趟鎮南王府,半下午才回的朱府,私下里大家便傳開了,與鎮南王府疏離了十幾年的朱府又與王府恢復往來,在皇后和鎮南王府之間中立的朱閣老站到了鎮南王府這一邊。
這則私下傳開的消息,葉筱錦也聽說了,她對著蹲下身幫自己穿鞋的蕭墨曄埋怨道,“王府并沒有做什麼,只不過是沒有順從皇后,便被她視為眼中釘,視為敵派,也虧得大胤先帝把底子打得好,不然就她這種內耗折騰法子,只怕已經亡國了。”
蕭墨曄聽了這番膽大包天的話也沒阻止,知道她是被即將離別的情緒影響了,他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會掌管禁衛軍太久,你忘了皇上是要我入吏部的,我爭取早些把禁衛軍交到表兄手中,然后去贛北府陪你待產,等你生產后再回吏部任職。”
“可行嗎?”葉筱錦也知道自己有些使小性子了,“表兄會不會屆時因為朱顥反而被皇后策反?”
“祖父在派人教習他武藝時,沒少給他灌輸蕭家的觀念,他流的是朱家的血,長的是蕭家的風骨,那晚的事情是意外,姑母和表妹是他軟肋,以后多磨礪磨礪就不會那麼輕信了,且,祖父讓木子暗處跟著他,是護著也是監視。”蕭墨曄把老王爺的打算和盤托出。
葉筱錦點點頭,安排朱子盛進禁衛軍是老王爺的主意,是她瞎操心了,老王爺自會考慮周全。
蕭墨曄幫她穿好鞋后,將人抱到梳妝臺前的凳子上坐下,給她挽發,嘴里繼續道,“皇上已經暗示南夷二皇子離京了,他也正式請辭了,三公主主動要求和親南夷,被皇后關了禁閉。”
“嗯。”葉筱錦輕輕應著,少了一個和皇后勾搭給鎮南王府找麻煩的人總是好事,至于三公主留在京城給皇后找些不痛快也好。
她抬眸透過模糊的銅鏡看身后的男人,看不太真切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一直找話說的緣由是什麼。
他想借著聊別的事來沖散即將離別的不舍。
“對了,顧臻被殺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葉筱錦見他沉默良久,又給他起了個話頭。
蕭墨曄蹙眉,語氣有些沉悶,“查到一些,但還不夠足以證實是姚丞相殺了顧臻,似乎有什麼人不希望我們拿到證據,那人每次都是提前一步就斷了我們的線索,我還會繼續查,你安心回去,這邊有我。”
聽到這話,葉筱錦突然就想起老王爺曾經說過的,沒有了姚丞相,皇后也會提拔別的人上位,與其到時找個厲害的不如就先留著姚丞相,難不成還有別的人和老王爺一樣的心思,亦或者這個阻止蕭墨曄查的人就是老王爺?可若是老王爺他為何不跟蕭墨曄明說?
這種疑似挑撥他們祖孫感情還沒有證據的猜測,葉筱錦選擇先按下,她提醒道,“換批人去查試試,等你能回贛北府的時候,你提前來個信,我到時請金雕跑一趟來接你,更快些。”
“好。”蕭墨曄應了一聲,有些惱自己為何要在分別時候跟葉筱錦說這些,平白讓她多思多想,京城的事情有他就夠了,等她回去贛北府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她,夠她費心神的。
屋里一時間靜默下來。
蕭墨曄一下一下給她梳著長發,這些日子他已經學會如何給她挽發,但此時他只會用梳子一下又一下地順著長發往下梳,仿佛忘記了要如何動作才能將她的發挽起。
忽而,他丟下了手中的梳子,雙手捧著葉筱錦的臉,俯身便吻了下去。
萬般的不舍和還沒分別便生起的滿腔的想念都通過他略帶干燥的唇化作熾熱的溫度,傳遞給她。
葉筱錦反抱著他的頸項,接下他所有的情緒和愛戀。
她覺得這才是告別的正確方式。
一吻過后。
蕭墨曄將葉筱錦摁在懷里,從身后緊緊抱住她,兩人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姿勢默默不語,直到常嬤嬤的敲門聲傳來。
朱子盛也想和蕭墨曄一樣,晚些去當差,他想送送母親和妹妹,卻不想,平日里話少的妹妹一直催著他快些走,母親笑著不阻攔妹妹,也不挽留他。
似乎從那晚他去城門口找葉筱錦后,母親和妹妹就發生了變化,她們很是期待贛北府之行。
去贛北府是妹妹提出的,她期待他可以理解,先前不太贊成妹妹去的母親也是一副盼著的樣子,讓他很是不解。
一步一回頭地走出母親的院子,朱子盛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清平郡主在屋內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偷偷用帕子拭了下眼角,一別可能就是好幾個月,她怎麼會不難受呢。
可父王說得對,兒子有自己的人生,他本該翱翔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不該將所有的精力都專注在她們母女的喜怒哀樂上,此去贛北府是讓兒子脫離她們的最好機會。